還是冬季,路人都穿著厚重的羽絨服,暴風雨又增加了不少涼意,讓人們不禁裹緊了衣服。當一個赤著腳、渾身濕透的女孩兒在路上狂奔時,人們詫異的視線便隨著她的身影直至消失,紛紛惋惜,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原來是個瘋子。
蘇半夏仿佛對侵入身體的寒冷沒有絲毫的察覺,她隻知道要去找單鬱助,她要找到單鬱助!纖瘦的腳已經被利物割破,她的背後一路鮮紅,可是她一點都不在意。此時此刻,她隻有一個念頭--她要去找單鬱助!
單氏。單鬱助站在窗前,將頭靠在幹淨的玻璃上,眼眸中滿是散不去的憂鬱。他看著樓下打著傘的人匆匆走過,便有一種人生在世,不過匆匆數十載的哀愁。
當一個白色的點闖進他的視線,他的瞳孔瞬間放大,那個逐漸清晰的人影讓他的心開始不正常地搏動起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趴在玻璃上,那個人……那個人,是半夏!
單鬱助動作迅速地衝出辦公室,急急按下電梯門,卻遲遲等不到電梯。他狠狠地砸一下電梯門,直接衝向了旁邊的樓梯,噔噔的腳步聲混亂而又匆忙。
當單鬱助衝出公司門口,蘇半夏便狠狠地抱住了他。她的身體冰冷,已經有些僵硬。
單鬱助心疼地緊緊抱住她,雨水將他名貴的西裝打濕,他恨不得把蘇半夏裹進懷裏來製止她的戰栗:"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不穿件外套就出來?"
那樣帶著責備的溫柔語氣,那樣溫暖的懷抱,這是單鬱助啊,是她愛的單鬱助啊!
"不是姐弟……"蘇半夏在他的懷裏,低聲淺淺地說道。
雨聲很大,單鬱助隻感覺自己的胸膛有熱氣,他問道:"什麼?"
蘇半夏抬起頭,雨水順著她的臉滑下,咖啡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明亮:"不是姐弟,不是姐弟……"
單鬱助豁然睜大了眼睛。
蘇半夏忽然大聲哭了出來:"單鬱助,我不是單遠澤的女兒!不是!"她搖著頭,混著雨水的眼淚狠狠地砸在地上,"媽媽騙了我,騙了所有的人!我不是你的姐姐!單鬱助,我們不是姐弟!不是啊……"
一個謊言,欺騙了所有的人,荒廢了她和他的一生。蘇若為了報仇,不惜利用她,讓她和單鬱助背負亂倫的罪名,隻是為了懲罰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可是最終,到底得到了什麼?蘇若死了,單遠澤死了,她的人生被摧毀。到頭來卻發現,所謂的亂倫就是一場滑稽的鬧劇,那麼誰來償還這五年來她所受的一切?複仇?嗬,真可笑……
蘇半夏軟軟地癱在單鬱助的懷裏。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已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一個可悲的複仇葬送了他們之間的幸福,讓他們各安天涯,在長滿彼岸花的三途河遙遙相望。五年,改變了她的一輩子,她永遠都抹不掉身上的烙印,就像她永遠不能忘掉那段屈辱至極的生活一樣。
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蘇半夏,而他亦不是五年前的單鬱助。所有的改變隻是為了一個可悲可笑又可恨的複仇!讓她情何以堪!
單鬱助將昏倒的蘇半夏抱進辦公室,吩咐葉子拿幹淨的衣服給她換掉,將辦公室的暖氣開到最大,但她的嘴唇還是青紫色。她受凍的時間太久了,又淋了雨,原本孱弱的身體哪裏經得起如此折騰?
"傻瓜。"單鬱助揉著她的頭發,低聲責怪道。就為了告訴他這個消息,所以不顧一切地衝過來了嗎?因為可以堂堂正正地相愛,所以很高興對不對?他的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單鬱助俯身,在蘇半夏的嘴唇上輕輕一吻。這一刻,他希望便是永恒。將頭埋進蘇半夏的肩窩,單鬱助便開始癡癡地笑,英俊的臉笑得那樣傻氣,像一個得到夢寐以求的糖果的小孩兒,滿足而又幸福。
"半夏,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單鬱助呢喃,語氣裏是滿滿的幸福,仿佛和她在一起是這世界上唯一值得他存在的價值。他們錯過太多太多,以後他要慢慢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