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卡卡,從未想過還能見到你。
黎亞修優雅地為蘇半夏打開車門,一吹口哨,兩幢大樓之間突然飄起了繽紛的氣球,還有彩帶和橫幅。漫天的彩帶讓來往的人群都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一下子五彩的天空,發出驚歎。那一整條人行道都是如此壯觀的景象,就像是一個盛大的結婚殿堂。紅色的橫幅飄在天空中,上麵的字鮮豔而引人注目:"蘇半夏,我愛你!"
原本嘈雜的人群更加議論紛紛,打扮光鮮的女人們則用近似忌妒的眼光看著蘇半夏,難道動用這麼大手筆隻為討好一個女人?
兩旁的大廈裏麵突然同時探出很多人頭,一起高聲喊道:"蘇半夏,我愛你!我愛你!"回聲震動天地。
蘇半夏有些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場麵,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黎亞修從後麵走到她的旁邊,在她的耳邊輕聲而又莊重地說:"聽見了嗎,蘇半夏?我愛你。"猶如一句誓言。
蘇半夏呆愣了半晌,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來,哭聲撕心裂肺。這樣的記憶她曾經有過啊,沒有現在那麼多人,沒有那麼多氣球,沒有那麼多"我愛你",可是,有那漫天的螢火蟲氣球,有那紫色的蝴蝶耳釘,還有那個叫做單鬱助的人。這些在她的心裏太深太深了,以至於刻進了骨頭,溶入了骨髓。現在,那個場景再次浮現,她的血液和骨髓都生生地疼起來,這些原本應該是最美好的回憶,此時此刻卻變成了世界上最厲害的毒藥,見血封喉。
"半夏,你怎麼了?"黎亞修嚇得不知所措,蘇半夏從來不曾在他麵前如此失態過,"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你不喜歡這樣?"
蘇半夏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依舊蹲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黎亞修的臉色急得煞白,他不敢大聲詢問,隻能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像哄一個孩子:"不要哭了,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做就是了……"
"黎亞修,我不愛你。"蘇半夏聲音喑啞,哭過之後有些沙沙聲,"我曾經在城一的墓前說過,這顆心,愛了單鬱助,就再也愛不起別人。"
"我不是蘇城一。"黎亞修語氣淡淡地澄清,"你隻管愛你的單鬱助,而我,就繼續愛著你好了。"
"如果是這樣,那你威脅我,讓我跟你結婚又算什麼?"蘇半夏好笑地反問,然後自言自語道,"現在說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她緩緩地站起來,朝著車子走去。
留下黎亞修一個人,背後是聲勢浩大的告白,可是,他卻像一下子失聰了一般。在她眼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多餘的。
而在另一個角落,俊美如天神的一張臉隱沒在陰影中,眸光黯淡。單鬱助遠遠地看著他們,看著高樓林立的大廈都是黎亞修對蘇半夏的告白。忽然,他覺得渾身冰冷。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北風呼呼,才一個晚上,整個城市便已是銀裝素裹,積了厚厚的雪。
正是周末,洛卡卡穿著厚重的白色羽絨服,和漫天的大雪仿佛融合成了一幅極為融洽的畫麵。她一蹦一跳地踩在雪上,像個開心的小女孩,笑聲清脆悅耳。紀初浩打著傘跟在她後麵,看著她不安分的走路方式,擔心道:"卡卡,你小心一點,別摔著了。"
從紀初浩家到外麵不是公路,沒有及時掃掉積雪,反而讓洛卡卡玩心大起,硬是不讓紀初浩開車去市中心,要他陪著她走過去。
他們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走到市中心,兩個人已是大汗淋漓,雪也不下了。市中心的積雪一大早就有人清理了,因此顯得和平常無異,還是一樣的人來人往。
洛卡卡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很不爭氣地拉住紀初浩的手臂,道:"紀初浩,卡卡餓了。"剛說完,紀初浩就聽見某人的肚子很誇張地叫了一聲。
他忍住笑,大手揉揉洛卡卡細碎的短發,眼睛明亮:"好,想吃什麼?"
"蟹肉小籠包!"洛卡卡很有生氣地跳起來。
看著她單純可愛的模樣,紀初浩覺得全天下的幸福都在他的身邊。
這個時候的早點攤往往人滿為患,紀初浩好不容易擠進去,向老板要了兩籠小籠包,付賬的工夫,一轉頭,洛卡卡便不見了。紀初浩連小籠包都來不及拿,立刻擠出人群,焦急地尋找洛卡卡的身影。
此時的洛卡卡跟著那幾個人,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已經離開了紀初浩。她記不起他們的名字,隻是覺得在她的腦海裏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