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亦推開紀初浩,吼道:"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都不想城一和我在一起,可是你們為什麼要詛咒他?他是你們的兄弟啊!"
"筱亦……"紀初浩想扶她的手僵硬在空氣中,停頓了一會兒,又收了回來。這個時候,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勞的。
筱亦固執地相信蘇城一沒有死,淚水卻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她不斷地擦,不斷地擦,可怎麼都擦不完:"見鬼,怎麼會擦不完呢?我為什麼要哭啊,城一又沒有死,我不能哭的……"
單鬱助和紀初浩都轉過頭,不忍去看眼前的慘狀。紀初浩的心像是被尖刀劃過一樣,洛卡卡,當初伯父伯母走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這樣絕望?
"我不能哭的,不能哭……"筱亦跌坐在地上,潔白的婚紗沾染了些許塵埃,變得灰暗不已。
"你們看,我都穿好婚紗了,我等著城一回來和我結婚的。這婚紗是我親手設計的,好看嗎?"筱亦竭力吸吸鼻子,不想讓自己的聲音有哭腔。
"葉筱亦,你能不能清醒一點?蘇城一已經死了,他在雪崩的時候死了!現在他的骨灰就在你麵前,你還想逃避現實到什麼時候?"
"不--"筱亦聲嘶力竭地吼道,淚痕布滿精致的臉,"你騙我,他不會死的!十幾天前他要我還在這個地方等他回來,他怎麼會死?"
單鬱助走到她前麵,紀初浩想要拉住他,卻被他狠狠地甩開。他打開黑匣子,單手握緊筱亦嬌小的臉龐,逼迫她看那個匣子,幽深的眼眸危險洶湧:"你看清楚,這是蘇城一的骨灰!他已經死了!"
筱亦被他抓住了臉,痛得說不出話,眼淚一刻不停地掉下,嗚咽道:"你騙我……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單鬱助甩開手,筱亦的臉撇過去,發髻鬆散,婚紗也褶皺得厲害,整個人看上去狼狽極了。筱亦逐漸安靜下來,她捧起那個黑匣子,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愛的還是蘇半夏,可是我不介意啊,隻要你身邊的人是我就夠了。我真的不介意你心裏到底有誰,因為我會等,等你的心重新接納我。可是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死了呢,你明明沒有死啊!就算你不想和我結婚,你也不用這麼騙我啊!"
單鬱助看見筱亦的樣子,仰起頭,竭力不讓眼裏的淚水流下。從小的教育告訴他,軟弱決不能展露在別人麵前。當他聽到紀初浩說城一出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髒一下子不動了,連呼吸都停止了。
他和紀初浩坐私人飛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瑞士,那邊有專門的接待人員,畢竟出事的是來談合作的年輕董事長,出了事他們也是極為頭痛的。在上飛機前,單鬱助已經讓助手封閉了所有關於城一出事的消息。
單鬱助一下飛機,便揪住其中一個人的衣服,逼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恐怕沒有見過如此俊美的人發火的樣子,連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蘇董事長去滑雪,結果……結果遇上雪崩……"
"放屁!那麼多人去滑雪都不遇上,怎麼偏偏他就遇上了!"單鬱助吼道。
"那個,我也不清楚……"男子被單鬱助的氣勢嚇到了,腦子裏早已經是一團糨糊。
"滾!叫個能說話的人過來!"單鬱助一把推開眼前的人,戾氣布滿英俊的臉。
紀初浩此時倒是頗為冷靜,他揪起旁邊搜救隊中一個人的領子,冷聲問道:"你能告訴我搜救的情況嗎?"
搜救隊隊長隔開兩個人的距離,不卑不亢地回答:"我的隊友正在努力搜救,但還是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距離雪崩已經超過十個小時了,很少有人能夠存活下來。"
"那你們在這裏幹什麼?都給老子過去找人啊!"紀初浩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他的手不停地顫抖,心裏的恐懼感怎麼都壓不下去。
該死的,蘇城一,你絕對不能有事!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等一等。"單鬱助叫住離開的幾個人,沉聲道,"城一被埋的地方在哪裏,帶我們過去!"
單鬱助和紀初浩跟隨搜救隊上了山,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可謂是天地蒼茫。而此時的他們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片美景,反而從心裏厭惡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