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相信的幸福,現在變成了一把利刃,刺傷了彼此。
"單鬱助,你清醒一點!"蘇半夏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分手對他們來說傷害有多大,她一直都明白。隻是現在這個時候越狠越好,讓他恨她,恨著她,才會有動力;恨著她,才不會嚐到愛而不得的痛苦滋味。總有一天,他會忘了她,然後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那麼此時此刻她所做的一切就有了價值。
"其實,利用我也沒有關係的。就算利用我,你也可以和我在一起啊,為什麼要分手呢?"單鬱助輕聲說道,"蘇半夏,你真的一點點都沒有愛過我嗎?"
大大的別墅裏沒有一點亮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蘇半夏可以清楚地看見滑過單鬱助臉龐的淚水,肆意的沉默遊走在他們之間。
"回答我!"單鬱助忍受不了這種折磨人的沉默,有些失控地吼道。
蘇半夏撇過頭,有些難受地回答道:"我有。隻不過現在不愛了,所以我求你放過我吧。"
"原來我對你的愛已經是一種負擔了,竟然能讓你求我放過你!蘇半夏,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石頭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心?"
"隨你怎麼說,我不在乎。"
"不在乎?是啊,你都不愛我,我有什麼資格讓你在乎呢……蘇半夏,從我麵前消失,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看見你……"單鬱助疲累地說,"滾!"
蘇半夏沒有再說話,動作利索地從單鬱助的別墅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刻,單鬱助仿佛用盡了生命的最後一絲力氣,身子緩緩地蹲下,雙手插進他亞麻色的頭發裏。原來失去一個愛的人竟然這麼難受,想哭哭不出,想喊喊不出。左胸口的位置脹脹的,好像不是疼痛,可是又說不出哪兒不舒服,就連呼吸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原來愛情這東西,不是可以隨便碰的,開心的時候能把你捧上天,等到難過的時候,也可以把你狠狠地摔下地獄。
蘇半夏在門外狠狠地吸了幾口氣,她的心痛得厲害,每吸一口氣都仿佛牽扯著痛覺神經。單鬱助,恨我吧,這樣你至少會好受一些。從此以後,單鬱助和蘇半夏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她艱難地邁動步子,動作極慢,仿佛是電影裏的慢鏡頭。五年,就當是一個夢,天亮了,夢也就該醒了。原本她就是被詛咒的人,原本她就是沒有資格得到幸福的人,就讓她一個人接受這個詛咒吧。
她的目光逐漸落在單鬱助扔掉她耳釘的地方。東西丟了,是不是再也找不回來了,就好像他們一樣?她走過去,眼睛開始在那片花壇裏巡視,臉上是木然的表情,猶如一個木頭人,不會笑不會哭不會痛,連動作都是機械化的,嘴巴呢喃著:"耳釘……耳釘……"
纖細的雙手反複在土壤中摸索著,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生怕錯過一個小地方。那麼大的一個花壇,她一點一點地尋找著。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手指已經因為泥土的摩擦滲出血絲,可是她像沒有知覺似的,反反複複地念叨著兩個字,那種狀態,就像是一個瘋子。
終於,三個多小時以後,她的手指觸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她欣喜地撿起來,擦掉耳釘上的泥土,緊緊握住,開心地笑起來。還好,耳釘還在。
她緊緊地把它握在掌心,然後貼近胸口,仿佛它就是她的心髒。蘇半夏就那樣傻傻地坐在花壇裏,手機響起來,在接通的那一秒,她痛哭出聲:"城一,幫幫我……求你……"
蘇城一趕到的時候,蘇半夏還是坐在地上,狼狽不堪,雙手好像握著什麼東西貼在胸前,嘴巴裏喃喃有詞。
"半夏。"蘇城一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她的狀態有點不太對勁。
蘇半夏緩緩地抬起頭,見是城一,突然咧開嘴笑了:"城一,你來了。"
看見她的笑容,蘇城一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他蹲下身,為她仔細清理身上的汙漬,心疼地責備道:"怎麼回事,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城一,我和鬱助分手了。"
那隻清理的手倏忽停頓了一下,蘇城一臉色一變,然後又恢複正常。他隻是點點頭:"嗯。"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你不想說我自然不會問。"他原本就是一個淡薄的人,不會去多嘴問什麼,他知道,半夏有她自己的理由。
月色下,蘇城一的側臉那麼好看,柔和的曲線,不同於單鬱助的剛毅,他的美來自他的陰柔。一雙丹鳳眼常常是眯著的,彎成好看的月牙形,眼尾微微上翹,是典型的桃花眼,完美得不容褻瀆。
蘇半夏轉過頭,眼睛望向遠處,沒有焦點,她自言自語道:"蘇城一,為什麼我愛上的不是你?"
隻是輕輕的一句話,卻像驚雷一樣在蘇城一耳邊炸開。他瞪大了眼睛,連說話都結巴了:"你……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