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情就像水龍頭,想開就開,想關就關,那該有多好!
蘇半夏的臉被打得撇到一邊,白皙的肌膚也紅了一大片。她不怒反笑:"你都知道了?"
"學校的紅榜那麼一大張,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姐妹,這麼大一件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提前告訴你,你就會阻止我。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所以我才先斬後奏。"蘇半夏依舊笑著,顯得沒心沒肺。
"你,你要出國?"蘇城一有點慌亂,仿佛是突然遭遇了重大事故,讓他措手不及。
"是,半個月後動身。"
"怎麼那麼快?蘇伯母怎麼辦?"
"我已經給她辦了簽證,她會和我一起走。"
"不行,絕對不可以。"洛卡卡眼裏含淚,神情卻異常堅定,"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你知道我離不開你的。"
"傻卡卡,你有紀初浩,有城一,還有疼你的父母,怎麼會是一個人呢?何況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隻是去一年而已。"
"難道……"蘇城一的聲音低沉而溫柔,透著不易察覺的傷感,"你麵對問題的方法就隻有逃避嗎?"
蘇半夏上揚的嘴角頃刻間下垂,築建的牢固堡壘轟然坍塌。蘇城一的話像是一束刺眼的陽光,直接照進蘇半夏心裏最陰暗的角落,將那些長年累月積攢的腐爛傷口生生暴露在陽光之下。她沒有說話,蘇城一總能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的傷,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就那麼喜歡鬱助,喜歡到無法麵對?"蘇城一竭力保持平靜,可是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
蘇半夏還是沉默,眼低垂著,額角的蝴蝶在太陽的照耀下現出迷人的紫色。喜歡單鬱助,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蘇城一都是沒有結果的,可是到底要怎樣才能去掉刻在心上的名字?
"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了?為什麼要逃避?"一向淡定的蘇城一這次像發了瘋似的。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蘇半夏的感情已經深得讓他無法相信。他無法讓蘇半夏離開,就算陪在她身邊的不是自己,也不能讓她離開。
"有什麼辦法呢?"蘇半夏的聲音輕得仿佛不存在似的,"除了逃避我還能做什麼?你們以為這是在演偶像劇嗎,明知道不可能,男女主角還是義無反顧,最後得到幸福?可是,真的可以嗎?"
蘇半夏的眼眸溫柔似水:"我和單鬱助之間隔著的不隻有林素暖,還有林喻本、趙娟荷,暫且不論單鬱助的家人,單是這三個,就能把我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你扯上其他人幹什麼?"洛卡卡問。
"我和單鬱助的愛情,不止兩個人。"她的愛,不用驚天動地,但是一定要沒有雜質。如果要愛,單鬱助就一定得給全部,否則她寧願一分都不要。
蘇城一胸前的十字架泛著銀白色的光芒,悲傷、寂寞的氣息縈繞著他。半夏和筱亦不一樣,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愛筱亦,但是他不可以明目張膽地去愛半夏。因為她是單鬱助喜歡的人,這一點他清楚,可悲的是他清楚,所以他隻能等。
單鬱助呆呆地站在告示牌前,望著"蘇半夏"這三個字,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抓著,一下又一下地捏,擠出他心髒的最後一滴血液。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她怎麼可以這麼冷靜?和自己分手後,還可以正常上課、吃飯,甚至心情大好地去留學。而他呢,滿腦子都是她的笑容、悲傷、喜悅、哭泣,還有那句毫無感情可言的"我們分手吧"。他實在琢磨不透,她為什麼那麼痛恨他和林素暖的來往,甚至不惜放棄他。好吧,既然她放棄了,他也沒必要去思考一些無意義的東西,他單鬱助也不是非蘇半夏不可。
單鬱助開始頻繁地交女朋友,一天換一個,而且總是有意無意地經過蘇半夏的麵前。在食堂用餐的蘇半夏,在花園看書的蘇半夏,在回家路上的蘇半夏,總是能看見單鬱助摟著女孩子的腰晃來晃去。蘇半夏也不惱,仿佛沒看見似的走過他們身邊,沒有一秒的眼神交流,像是路過一個陌生人,一根電線杆。
單鬱助想過她會生氣,會罵他,會諷刺他,可是沒有想過她會無視他,這讓他很不爽,仿佛他的一切小把戲都被蘇半夏所洞察。他是小醜,而她是觀眾,她對他的表演品頭論足一番,然後如蜻蜓點水一般翩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