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搖搖頭,竭力去想我和宋智真的共同點:“可是不可能啊!我出生在中國,她出生在韓國,我倆出生地都不一樣,怎麼會有關係呢?”
“你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嗎?”裴在宇一言點醒我,“在孤兒院長大,就意味著,你肯定被父母拋棄了,或者說你自己走失了。有可能你們倆本身就是一對雙胞胎,然後在中國旅遊的時候,你走丟了,然後就被好心破送到了孤兒院呢?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反正呢,我覺得你還是找人打聽一下為好,沒準兒就找到你的親身父母了呢……”
我整個人已經聽懵了,裴在宇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可我絲毫沒有聽進去半點兒。這都什麼跟什麼,我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除了以燦烈為橋梁之外,還能跟宋智真扯上關係的。大腦還在運轉,可惜是暈暈乎乎的,沒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我呆若木雞般得離開沙發,裴在宇在我身後焦急地問“你幹嘛去”,我丟下兩個字“睡覺”,便不再回應他。留他一個人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真的回到房間睡覺去了。這一覺我睡得特別沉,十分冗長。做了那個熟悉的夢,反反複複地做。其中我被嚇醒了幾次,本來以為醒過後會好很多,可還是又接著做了下去。就一直這樣反反複複。
最後一次我從夢中驚醒,背後的汗濕透了我的睡衣。燦烈在我身邊著急地看著我。看見燦烈後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睡了好久,也做了好久的夢了。
今天他早上就離開了,是他和宋智真的對手戲。宋智真是導演請來客串的,隻有一周的戲量。
天已經黑了。想起我睡覺的時候,還是中午呢。
“你怎麼出那麼多汗?”他隔著衣服撫摸我的後背,“都濕透了。裴在宇說你心情不好?我看你醒來之後精神也挺不對勁的,是不是做噩夢了?”
“裴在宇說……”我輕聲呢喃,趕緊問,“他還跟你說什麼了?”
他試探性地看向我:“沒說什麼呀。就說……你挺挺不對勁兒的。”
“沒說我哪兒不對勁兒?”我繼續追問。
看見燦烈搖頭,我這才靜心下來。啊不知道為什麼,在燦烈麵前,我潛意識地想要撇開我和宋智真之間的關係。哪怕這層關係隻是裴在宇的猜測,可我依舊不想和她扯上點兒什麼。因為燦烈愛過宋智真,現在也愛著我。若我真是宋智真的姐姐或者妹妹,那不真成電視裏演的“雙生花”那樣了!
“做噩夢了?”他問我。
我輕輕點頭,道:“嗯。老重複做這一個夢,一直做一直做。以前雖然也會做,但沒有像現在這樣頻繁。”
“什麼夢啊?”他再試探性地問我。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夢裏的內容,因為我自己都感覺,夢裏的內容,和我的身世有些密切的關係。
“我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忘記了。但是每次做夢的時候我都知道,這和我以前做的夢一樣,一模一樣。”
他擔憂地摸著我的腦袋。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征求他的意見的同時,也帶著乞求的樣子:“可不可以給我找個心理醫生,我感覺現在壓力太大了,喘不過氣來了……我真的,很需要一個醫生,來看看我。”
燦烈的眼裏流露出心疼的樣子。他坐在我的床邊,先是輕輕地擁住我,轉而加大力氣,緊緊地抱緊我。我感受到他有規律的心跳和均勻的呼吸。他就那樣一直抱著我,漸漸的,我整個人沉靜下來,心跳也趨於平靜,漸漸有規律起來。
就這樣,我就一直躲在燦烈的懷裏,真的像個小白兔一樣,悄悄地躲在了屬於自己的洞穴裏麵,躲了一晚上。
第二天,燦烈已經沒有了拍攝任務。一大早他便聯係了自己的專屬心理醫生,就在釜山,說是要帶我去看看。
我盯著他,十分奇怪。他這麼一個陽光男孩兒,怎麼會有自己的專屬心理醫生?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心中所想,解釋說:“我剛出道的那一年壓力特別大,年齡有小,心裏承受能力特別弱,一度想要放棄。後來公司就給我找了一個心理醫生,去了好幾次,診斷結果是有輕微的焦慮症。後來去得多了,病也好了。就和醫生成為好朋友了。雖然病好了,但他還是被我聘為了私人醫生,以防萬一嘛。”
“從你病好了以後,你就再也沒有去看過心理醫生?”
他整理自己的衣領,說:“那倒沒有,逢年過節的還是會聚一聚的。”
“不是這個意思!”我糾正道,“我的意思是,你就再也沒有因為看病而找過他?”
他轉過身來,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病都好了,怎麼去看?嗯?小白兔?”
“我離開你之後你也沒有去看過?”我值的是在s.m公司一麵期限已到,宋智真回來的那一次。
他的手一滯,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非常肯定地跟我說:“沒有!還真沒有!我那個時候很恨你,但還不至於恨到去看心理醫生。”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那我豈不是對你來說,也不是很重要?”我開玩笑地看向他。
他從衣櫃裏幫我拿出大衣,然後自顧自地罩在我身上,說:“看你這樣子,一點兒也不像即將去看心理醫生的人!別到時候你還沒被治好,就把我的專屬醫生給治了!”
我假裝滿不情願地套上他給我套的大衣,然後跟在他的身後緩緩地走著。今天的天氣特別好,別墅的采光效果也是一絕。一出房間,整個屋子都沉浸在一片陽光之中。
裴在宇在開放式廚房做著愛心早餐,李燦炫還沒有起床,我衝裴在宇使勁擠了個眼神,然後又向李燦炫門口看了兩眼,示意他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不過裴在宇似乎並沒有接收到我給他的“加油信息”,放下鍋鏟,急匆匆地還當著燦烈的麵兒,將我拉到了一邊。
“你幹嘛呀?”我問他。
他東張西望了一陣兒,確保燦烈已經出了門,才放心大膽地跟我說:“我早上聽燦烈在聯係心理醫生,你倆是不是一會兒要去看?”
我點點頭,不解道:“是啊!怎麼了嗎?”
“你不想讓燦烈知道你和宋智真的關係,還去看他的私人醫生,你就不怕把夢境說出來之後,他告訴燦烈嗎?”
“你也太多慮了,怎麼變得跟李黎一樣了!你放心,我隻會說一半兒,不會全都說出來的。再說了,我和宋智真有沒有關係還要另當別論呢。放心好了。你呢,就好好地做自己的愛心早餐吧!”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燦烈將車開得特別穩,唯恐我受驚一樣。我們拍戲的地方在北邊的郊區,而醫生的診所在南邊的郊區。這就意味著,我們需要橫穿整個釜山城,才能到達目的地。在車上的時候我又開始昏昏欲睡,燦烈見我兩隻眼睛開始打架,趕緊阻止我說:“別!”
聽到他的聲音,我又從夢想和現實的邊緣完全掙紮至現實:“啊?你剛剛說什麼?”
他一邊開車一邊看我,然後說:“讓你別睡覺。”
“為什麼啊?”
他解釋說:“你要是睡著了,一會兒又做噩夢,我怎麼來安慰你呢?”
“你怎麼不能安慰我?”我開玩笑似的問他。
“當然不能了。我現在正在開車,要是安慰你,那可能就一屍兩命了。”他絲毫沒有聽出來我的玩笑話,而是一本正經地跟我解釋,這樣的舉動,竟然居然就戳到了我的萌點。
“好,我不睡。”
其實睡不睡著對我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用處的。就算再做那個夢又怎麼樣呢,夢裏的內容我已經全部都記清楚了,做了一年多,我不肯定會忘記。就算再夢見,也不過是心跳加速,多出一點汗水而已,並不能實質性地發生什麼。再說,夢裏的那一家三口的模樣,我到現在都沒有看清楚。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好奇,可一來二去夢得多了,自然就不會有什麼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