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天空在遠方吞噬著大地,地麵上隨意丟棄著的殘缺的軀體已經分不清原本屬於哪一邊。潘恩位於戰場的中央,原本漆黑如墨的法師長袍已經沾染上了塵土和血沫。血停在衣服上久了是黑色的,也不清楚是因為這惡魔的血液不能用常理來判斷,還是它們在上麵停太久了,這些本不應該為人察覺的血跡才會在長袍上有些惹眼。
飛沙走石,濃霧滾滾,到處都是魔法和巫術吟唱的聲音,在這樣的戰場中,哪怕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也會失去方向,隻能靠戰鬥的本能站立著。然而在戰場中失神是致命的,突然,三尺外的濃霧中衝出了一直咆哮的雙身惡魔,舉著燃燒的雙刀眼看著就要砍在潘恩身上。潘恩並沒有慌張,平靜地舉起左手,這時候雙身惡魔身上的硫磺味已經撲到了臉上,對於多數士兵而言這是死亡的味道,“卸”一聲古老而莊嚴的吟聲從潘恩口中念出。隻見原本高舉雙臂的惡魔突然被一道白色的炫光貫穿了身體,臉上還帶著要吃人的表情,身體就已經化成石像碎裂了開來。隨手打碎惡魔的潘恩並沒有輕鬆下來,反而眉頭皺的更緊了。他能看見,穿過這些雲霧背後,十倍百倍千萬倍更恐怖的東西正在襲擊過來。
就在這時,潘恩在床上睜開了眼了。剛才的夢太過於真實,以至於醒來的他還非常的恍惚,大喘著氣,額頭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直到感覺到胸口處項鏈的清涼,他才從剛才的夢境中真正地清醒了過來。
“今天是徹底沒事幹的一天呢。”潘恩平靜下來心想,於是他又開始盤算起接下來該做的打算了。雖說自己沒有能夠通過帝國魔法的課程考核,也就是沒有被認定的法師資格。可是哪怕自己僅僅作為一個法師學徒,在外麵能做的事情還是比較多的。畢竟不同於沒有受過正式教育的浪人法師,潘恩是接受過完整的魔法教育的,這類型的法師學徒挺受貴族們歡迎的,要是願意的話,他甚至能找個富裕的城邦當個城主的手下,這樣的生活估計也能過得挺輕鬆而滋潤的。
在床上翻來覆去,思來想去,潘恩最終決定了兩個方向。一個是成為一名傭兵,雖然自己在元素法術方麵有欠缺,但是聽說傭兵團永遠都在缺法師,自己的條件去個小傭兵團說不定能當個重要位置,不過自己不喜歡擔重要職位呢。再細細想如果以後有機緣的話,能夠挖挖寶屠屠龍豈不是就能有吟遊詩人給我寫詩了。想著想著潘恩自己都笑了,伸了個懶腰,準備起床洗漱。剛好起來看到桌麵上整齊的魔法卷軸,潘恩又停了下來。另一個方向呢,就是好好練習魔法卷軸製作,當個好的煉金術師。《魔法陣和魔法模型》係列是他在學校裏學的最好的一係列課程,任課老師安西甚至問過他要不要申請煉金係進階考核。不過潘恩是個隨性的人,他雖然喜歡法陣附魔什麼的,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繼續進修,三年的校園生活已經足夠了,如果他願意拚的話,說不定能靠安西老師拿到法師資格,隻不過這樣就要繼續呆在學校了。
所以幹什麼好呢。如果能夠一下子決定下來,他就不會是潘恩了。最後潘恩決定呆在學校,榨幹自己作為學生的最後一點權力,全身心投入魔法模型和構造的學習當中。下定決心的潘恩一番隨便的洗漱過後,就風風火火地衝向了圖書館,抱了幾本大書又衝回來開始啃了。大概是因為所有的問題徹底被放下的原因,這一次潘恩學習的狀態和熱情是他在帝國魔法學校這三年前所未有過的,書上所有的文字跟他就像朋友一樣,嬉笑打鬧之間一本書就看完了。一本對於學生而言應該是高深晦澀的《解構海曾的水流秘法模型結構》在他的手上沒有甚至堅持住半天。看完了全書的潘恩對著白紙上用藍色墨油畫好的‘海曾的水流秘法’模型由衷地讚歎了一句:“雷諾這個人真是個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