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兒,紀帆還是沒有出現。蘇小嵐擔心紀帆,打電話詢問紀帆怎麼樣了。
紀帆沒有接電話,卻在幾分鍾後出現了。
紀帆老遠就看見了蘇小嵐姐妹倆,發呆的蘇小嵐卻不知道紀帆是從哪個方向出現的。
蘇小蓮看到紀帆後輕聲嘀咕:“果然是他!”
小嵐偷偷瞅了妹妹一眼,示意她閉嘴。蘇小蓮不情不願地撇撇嘴,不再出聲。
紀帆的臉上沒有多少笑意,蘇小嵐也不敢多看。她害怕自己又陷進紀帆的眼睛裏就無法自拔。
紀帆把車停穩後走到蘇小嵐身邊問:“我騎車載你們過去嗎?”
“我想走路去……”蘇小嵐堅定又遲疑地說。她確定自己想走路過去,卻害怕占用紀帆太多時間紀帆會不樂意。
紀帆吃驚地瞪大眼睛,連眉毛都跟著往上抬了起來說:“從這裏到那邊還有好遠的距離呢!你們……”他指了指兩個看起來都很瘦小的女生,對她們這樣的決定持懷疑態度。
蘇小嵐看了看妹妹。蘇小蓮無所謂地說:“不就是走路嗎?幾公裏算什麼?”她一點都不怕走路。跟姐姐走路的時候有說有笑,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也不會覺得太累!
但她害怕沉默。她不是第一次陪姐姐見紀帆了!每次姐姐見到紀帆都像是會變身一樣變成另一個人。她已經預感到這一路上的氣氛,卻也不願意坐紀帆的車。
紀帆無奈地把車找了個地方鎖好,然後走到了蘇小嵐和蘇小蓮前麵做好帶路工作。
太陽褪去了早晨的青澀,越來越熱烈起來。明晃晃的陽光照在淺色的道路上,把天地間的亮度又提升了數倍。
此刻在蘇小嵐看來,天地間仿佛就隻剩下他們三個人。他們不需要目的,也不需要方向,隻需要行走。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他們之間的話語依然短小而漫長。簡短得猶如突然從田間蹦出又立即消失的蚱蜢,漫長得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都沒有再蹦出另一隻蚱蜢。
蘇小蓮開始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煎熬了。她噘著嘴不高興地說:“怎麼還不到呀?”
紀帆笑著說:“這就走不動啦?你不是說不怕走路嗎?”
這是蘇小嵐想說的話,卻被紀帆搶先說了。蘇小嵐有種做搶答題沒搶上的感覺,不由得笑了。
蘇小蓮看著姐姐和紀帆都像是在笑話她,氣鼓鼓地說:“誰知道你說的幾公裏這麼遠呀?我腳都快斷了!”
蘇小嵐很擔心妹妹會忽然發起火來,立即安撫道:“都走了這麼遠了,再堅持一下就到了!”
為了不讓自己被這沉悶的空氣憋瘋,蘇小蓮開始自娛自樂起來。她指著眼前高處的一排白色欄杆問:“那是做什麼用的?”
紀帆悠悠地答道:“那是護欄,上麵是火車路。”
蘇小蓮不屑地說:“那麼矮的護欄,我一下就能跨過去了!”
紀帆覺得好笑,帶著教育的口吻說:“同誌,做人要有素質!”
蘇小嵐知道紀帆隻是在調侃,笑了起來。
蘇小蓮卻生氣了。她一句話也不說,卻在心裏憋了一肚子的話。她哪裏就沒素質了?她隻是說她很容易就能跨過去,又沒有真要去跨!要不是礙於找不到怎麼回家,她肯定不會再跟在這家 夥屁股後麵!
蘇小蓮一路嘟著嘴走到了車站。蘇小嵐看著這樣的妹妹,深深明白她的委屈,卻也不能多說什麼。妹妹的這些委屈都是因她而起,她是最沒立場安慰妹妹的人。
紀帆在進火車站售票廳之前問蘇小嵐道:“他從哪裏上車?”
“不知道。”
“那他坐哪個車次?”
“不知道。”
“他哪天上車呢?”
“我也不知道。”
“……”紀帆徹底無語了,一個人走進了售票廳。
蘇小嵐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走了這麼多路,她竟然忘記了走這些路的“原因”!不僅忘了“原因”,她還像走傻了一般一問三不知……
她呆立了片刻之後給劉晨發短信說:“我現在在火車站,你從哪裏上車?坐哪個車次?哪天上車?”她隻是不想找紀帆到火車站的這個借口暴露得太明顯。
“你為了我去火車站啦!嘿嘿……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初三的晚上上車啊!車次的話是K181,從我們縣的火車站就可以出發。”劉晨的短信發了過來。
蘇小嵐立即找到紀帆把這些信息都告訴了紀帆。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去告訴他!因為這意味著這個借口即將失效,意味著她馬上又要與紀帆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