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逼迫(1 / 2)

2015年2月20日淩晨三點。

不知道是兒時訓練,在哪個樁和豐邛一起訓練的戰友向他開了一槍,那個人還要開第二槍,黑暗中,黃炳誓默默站在身後,舉起槍,射向他,那個人和豐邛一起雙雙跌入大海,隻是豐邛漂到了海邊,而他死了,因為那一槍,打在了致命的心髒上麵。

這一場震徹長空的槍戰搏殺,深夜大海上的喧囂沸騰將人間的毒瀧惡霧都攢聚在一起,黃炳誓一直隱匿在黑暗中,看著這一切。

他是追殺豐邛的主謀,上麵高層的意思是將豐邛逮捕回來,由他們懲治,可黃炳誓提出,就地射殺,他給的理由是,他太了解豐邛,他的搏殺反擊能力太強大,是乾幹最勇猛的戰士,防止逮捕歸途有變,就地殺掉省的夜長夢多,上麵同意了黃炳誓的請求。熟不知,黃炳誓內心真正隱秘的想法是,如果將豐邛逮捕回來,那他一定會死。

豐邛在和別人搏鬥中,黃炳誓有機會可以下手,卻眼睜睜看著他把自己帶來的士兵一個一個殺掉。

豐邛的戰友向豐邛開了一槍,可黃炳誓明白,在心髒下方兩寸,不會要了他的命。戰船安靜了以後,黃炳誓跳下海,將豐邛母親的屍體和豐邛一起撈上來,將母親放在遊輪上,把豐邛安置在那隻他逃出時乘坐的小木筏上,給小木筏使力,豐邛向中國的海岸邊上漂去。然後他的大船離開,帶著豐邛母親一起返回乾幹。

把豐邛從海裏撈上來,黃炳誓捧著豐邛血淚模糊的一張臉,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握槍幾十年的雙手竟然會如此劇烈的抖動,豐邛的臉上盡是仇恨盤纏,深度憤怒的一張臉燃燒著夷平人間的黑色熔岩,是火山爆發時的奔湧深流。黃炳誓想伸手上去,摸一摸他的臉,他想不通,過了五十多年,依舊想不通,為什麼人活著總是會有那麼多次被逼到絕望的境地。他親手把他的孩子逼到這樣的絕境,不知道豐邛能否活下去。

2015年年末,師母記得那天一個自稱上麵派來的人出現在家裏,約摸二十出頭,卻長著一張不符合自身年紀的成熟凶狠的一張臉,他自我介紹,師母隱約聽到他叫什麼“宇”。他們在密室裏談了一個小時,那個人走了以後,黃炳誓突然蹲下去,一隻手拖著地板,頭深深地埋著,低到塵埃裏,他喜極而泣,臉上有刀疤的肌肉不停地顫抖,黑沉的雙眉凝結皺成一道褐色山川,她丈夫是怎樣忍著,等到那個人走了以後才宣泄了這情緒,這個刀鋒凜冽的男人,這是師母看到他的,一生當中,最無助的神情。十個月的生死未卜,十個月的等待和擔憂,終於有了回饋。

待黃炳誓稍稍平複一點,師母焦急地問,是不是豐邛還活著?黃炳誓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