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五官十分秀氣,搭配上細細的眉很容易被看作女子,隻是那雙眸子,那雙少見的清透琥珀色的眸子,絲毫沒有女兒家的那些嬌柔瑩然,反倒冷靜到近乎嚴肅刻板。
他此刻的裝扮十分簡單,隻在中衣的外麵套了件合身的布袍,一頭青絲披散在肩頭,發梢處還透著點點水汽,不難猜測他或許是剛剛沐浴完,才剛持筆她們就闖進來了,或許還得慶幸,要是這人洗得久了點或許他們早一步跌下來……
汗,她可沒興趣與一個陌生人共浴!
想到這裏,眼睛下意識的又瞟了一眼,然後,目光就停留在那人的胸口處不動了……
那人被看的渾身緊繃,微微轉了轉身子,十分識趣的將地上的風洵扶了起來,放到距離最近的一張椅子上,行動間頗為吃力,似有意似無意般,拉扯著那看著瘦弱實際分量不輕的身體半遮半掩著自己的體形,道:“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沒有問你們是誰,而是直接挑明了說。顯然,通過觀察,他覺得這三個人,一僵硬一迷糊一纖弱的三個人,要說是來找他麻煩的,這顯然不太可能,說逃命或許還差不多。
聽著這頗為中性的冷靜的聲音,夙溪依舊沒有收回目光,還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嗯,‘男人’。
門外忽然傳來一連串腳步聲,十分急切的樣子,而且,還是分兩波從兩個方向來的。
“白大人,您這發生什麼事了嗎?您還好吧?”
“滾開!白亦,白亦,你出來,老夫要你馬上派府衙去抓人,白亦!”
後一個聲音不久前才聽到,夙溪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誰的聲音,當意識到那句白亦,那句白大人指的就是眼前這個人的時候,眼中露出了一點驚訝之色,忍不住再次細細地,毫不遮掩地將目光從白亦的身上上上下下掃了幾遍。
那名為白亦的人眉頭一皺,目光一轉,不動聲色道:“你們先躲起來。”說罷,整了整衣服,超外麵走了出去,從夙溪的身前經過時頓了頓,還是走了出去,出了門後立刻將門給關的嚴嚴實實的,透過走廊上的燈籠,可以看見他並不寬厚的甚至十分瘦小的身影將整個門都給堵住了。
夙溪眼中多了幾分興趣,將不知何時出現在指縫間的靈活漂亮的轉著花樣的銀針收了回來,拍了拍風洵的臉蛋,照著他無力聲音發出的指示從他懷裏摸出一塊堅硬的非金似玉的散發著奇異刺鼻香味的橢圓形物體在他鼻端前晃了幾晃。
眼見渾渾噩噩的他眼神清明了幾分,夙溪扶著他坐好順帶毒舌了一次:“阿洵,作為天下出了名的神醫的徒弟,卻還屢次栽在毒藥這方麵上,你也太弱了吧。”
風洵:“……”
等他好了一定讓她知道他這神醫的徒弟是絕對名不虛傳的!到時候誰都別攔他!
夙溪沒理會風洵哀怨憤憤的眼神,直接扭頭,一步三晃的將那個可憐的中了毒針不能動彈的埋在水裏還不知道活沒活著的黑衣人拖了出來。
當然,身體孱弱的她,也不小心的在將男子拖出來的時候讓他摔了個狗吃屎。
門外,聽著那不大不小的響聲,白亦眉頭皺的越發緊了,他麵前一副頤指氣使模樣的中年男人,也就是那個叫嚷的聲音讓夙溪覺得熟悉的男子,正是柳家家主柳平。
此刻柳平正趾高氣揚的,粗肥的手指頭就差指到白亦的額頭上了,如此近的距離,自然也聽到了那聲響,不由狐疑道:“你房裏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