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我冰冷的手指觸到他溫熱的臉,像條件反射一樣想離開時,卻被他緊緊握住。
他不再言語,凝視著我的眼眸。
我哭了,淚水不爭氣地從眼眶中沉沉地墜下來。
“犢子,我都快忘記你的樣子了。可是就算這樣,我還是覺得,你肯定瘦了,我還是覺得,隻要你離開我,你一定會過得不好,你混蛋……”誰讓你離開我?誰讓你走了……
午後的陽光灑在我的窗台,我覺得我的心亮一些了。
2013。7。5
kay擬定了幾套方案,讓我從中挑選一個,無非是跟他一起去美國治病,或者是和他一起去北京治病,或者是去芬蘭法國意大利隨便哪裏,治病。
“kay,我們不要抵抗命運好嗎?我不想這樣奔波,也不想嚐試了。我接受了,我認命了。”
他的臉比什麼時候都要嚴肅:“你才24歲,你認什麼命,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更脆弱的人遭遇比你更可怕的疾病,可是他們都不放棄,你有什麼資格放棄啊?”
不知怎麼,我開始喜歡他這樣的謾罵,就像喜歡大學老教授講課時尾音的打顫,沒由來的喜歡,“你盡管說吧,我都決定了的事情,不想變來變去的。”
“映馨,映馨……”我轉身回自己房間留下他一個人。
活下去嗎?
對不起,我不願意。
我孤獨太久了,好不容易有個人陪我一陣,我已經很滿意了,讓我一直活下去,我怎麼相信有個人會從始至終陪著我,我怎麼相信未知遙遙,你不會離開我?
合上門,我蹲坐在地上,也許今天,也許明天,死亡會在某一天敲門,而我一定會微笑著,打開門說:等您很久了。
奪走的我的心跳帶走的你的記憶。
我,我無所謂。
可是心底有什麼東西,似乎在隱隱作痛。
睡了一覺醒過來走出房間,發現犢子已經走了。桌上是一碗湯麵,碗用溫熱的毛巾包裹著,我其實酷愛犢子這種原始的浪漫。
犢子給我的留言:
趁熱吃。
我
我喜歡會做飯的男人,也喜歡話少的男人,所以最喜歡又會做飯話又少的男人,犢子占兩樣的時候往往讓我恨得牙癢癢,占一樣的時候往往讓我想躲著他。結果他一不在我身邊,我又開始想他了。犢子才回來兩天,我已經想不起沒有他的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了。
銀筷子撩起溫熱的麵條,滿口吞的時候我突然很想哭。
如果能夠每天這樣活下去,我是願意的,受再大苦也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