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的說道:“我本不想死的,但是我好像控製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就喝了那瓶藥。”她向我指了指屋子牆角的一瓶開蓋敵敵畏,那瓶子現在一滴也不剩的無聲斜躺在雪地上。
“啊!”
我突然全身一激靈。
她是鬼耶,不是人,啊,我能見到鬼!
“鬼啊!鬼啊!”
我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引得看熱鬧的鄰居望向我這邊。
我狂奔到媽媽身邊死死抱住她大叫:“媽媽,有鬼,有鬼。”
我又指著地上的婦女大叫:“就是她,就是她。”
其他人聞聲都紛紛圍了過來。
隻見剛才在我身後的那婦女突然雙眼流出血淚,直朝我逼近。我在媽媽懷裏渾身發抖的不敢直視。
而媽媽和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求求你,叫我男人和崽別哭了,我心都被他們哭碎了,他們的眼淚掉在我身上,我是走不動的。”
“求求你,告訴我個崽,媽媽錯了,對不起他,還沒見他娶媳婦咧。”
“求求你,告訴他,別哭了,再哭我上不了路。”
她不停的央求我。
“媽媽,媽媽,叫她走開啊,我怕。”
“你走開,你走開,我去說,我去說,”
我實不聞不了她那全身都是刺鼻的藥味,再靠近,我就要吐了。
她似乎後退了些,隻是,所以鄰居的目光直盯得我臉一陣紅、一陣青。媽媽更是不解的看著我,他們肯定以為我瘋了。
我跑進堂屋裏,對著滿屋子哀號的人大叫道:“你們都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此時所有人抬起滿臉淚痕的臉看著我,我再低頭一看,隻見剛才那說話的婦女就直挺挺的躺在那席子上,一動也不動,臘黃無血絲的臉上全是這些人掉的眼淚和鼻涕。
我又激動的大叫道:“你們快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她說她走不動,她叫你們別哭了,她說她錯了。”我指著躺著的婦女連聲大喊。
“你快告訴我男人,我把錢放在床底下的鞋盒子裏,怕老鼠咬,就用磚頭搭著,嗚嗚嗚嗚。”
“她說她把錢放在床底下了,你們去找吧。”我又大叫。
這時所有人都出奇地安靜。隻有我,顫抖著身子在失聲的大叫。
不一會兒,那家人,靜悄悄的替那婦女擦去眼淚。那中間的中年男人起身走進內屋,不一會兒,捧了個鞋盒木納地走到眾人麵前。
這一刻,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我一言不發。
片刻,所有人、除了媽媽,都離得我遠遠的。
應該說,有多遠,他們就走了多遠。
這一刻,我突然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孤獨和恐懼。
過了兩天,上次來家裏給媽媽做法事的道士又來了。
這一次,是衝我來的。
從全家人這兩天的種種表現上我就已經窺探出端倪。
他們個個避開我,隻字不提任何事,隻是管我吃飯睡覺,沒人跟我說話。
那道士又是將屋子裏裏外外,甚至床底下翻了個遍,隻差沒有搜我的身。
我白了眼他,看著他那黑色白襟的道袍上麵髒兮兮的汙漬,又死死盯著他那對三角眼。
他不停的用手去扶那黑冠帽,好像總是怕帽子掉下來,那真是奇怪了,那帽子栓的死死的勒著他的粗脖子,怎麼可能掉。
他端著碗不知啥東西,燒了一道符,先在空中比畫了幾下,就直接往碗裏一扔;立時,那碗一團黑灰浮在上麵。
他端起抿了一大口:“噗……”
噴得我一臉一身。
這臭道士,竟然噴得我一身酒味臭腥氣。我連忙側過臉用手去揮了揮,厭惡的又看了眼他。
媽媽和爸爸以及所有家人,都在旁邊神情凝重的看著我,像看個猴一樣。
那時,我好長一段時間感覺真是挫敗極了,根本不願意跟任何人說話。直到有一天,我去了土地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