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露珠已凝結成了霜,路兩邊的梧桐樹也變的光禿禿的,很無奈的像人一樣到了中年就絕頂。
僅有的幾片梧桐樹葉搖曳在蕭瑟的秋風中,像風幹的旱煙葉,隨時都有摔下來粉碎的可能,百花凋零,惟有雞冠花不忍謝去,好象在期盼著什麼。
“楊嘉琪,你夜自習放學後別那麼快就跑掉,我有事情對你說!”江流雲用他一貫的強-暴口吻,不等對方置疑可否。
“哦。”心裏想著再也不想和這個人扯上半毛錢的關係了,可是嘴裏還是蹦出了個哦字,能不能有點出息,恨死這樣的自己了,會是什麼事情呢?楊嘉琪居然有點小期盼……
不是想好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嗎?怎麼會這麼期盼……
終於到了夜自習放學,楊嘉琪怎麼覺得自己一天都是在滿懷期待中度過的呢?愛,有時候就是這樣,口是心非。
磨磨唧唧的收拾完東西,轉過頭有意無意的看了眼江流雲,此刻的江流雲正在做物理練習冊,貌似和專心,很認真。
楊嘉琪很失望的走出教室,不是說有事情要和我說嗎?叫我,快叫住我!楊嘉琪慢吞吞的移動著雙腳,心裏無限的期盼。
出了教室很遠了,江流雲還是沒叫自己,大概是忘了吧。
正在失落時,一個期盼的聲音響起:
“誒,楊嘉琪你這個死女人,走那麼快幹嘛,不是叫你放學等我的嗎?我有事情要和你說!”於教學樓和辦公樓的拐角處,江流雲追上楊嘉琪。
楊嘉琪站住,懊惱的盯著他,“有什麼事情,快說吧,不說我走了!”
這話說的還真夠有氣場,明顯的霸氣測漏,真是佩服自己,這麼善於偽裝。
江流雲看著眼前這個如瓷娃娃般精致的小人,心砰砰砰快要跳出來了,憋的滿臉通紅,不遠處的走廊上,同寢室的室友衝著他們打著口哨,噢噢的起哄。
而一貫臉皮比城牆拐角還厚的江流雲,卻在教室和辦公室的拐角,滿臉通紅,半天沒憋出來一句話。
江流雲此刻自己替自己著急起來,沒用,太沒用了!平時油嘴滑舌的多能說,怎麼一碰見正經事就卡殼了呢?該死,真該死!
這時候班主任從辦公室探出半顆腦袋,“都放學了,該回家的不回家,該回宿舍的不回宿舍,都在這幹嘛呢!”
附近圍觀的江流雲一個寢室的“親友團”一看見班主任就作鳥獸散。
江流雲把將要說出口的表白又生咽了回去,“算了,你先回去,還是明天再給你說吧。” 楊嘉琪很糾結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這種說話說一半,故留懸念,吊人胃口的行為太無恥了。
“流雲,你和她說了嗎?”寢室“親友團”八卦的采訪,“你肯定沒說吧,老遠就看見你臉紅脖子粗的。”多討厭,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這群沒心沒肺的就愛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了,她答應了,沒見她臉紅了嗎?”
“這個還真沒有,隻看見你臉紅了。”
“去你的,我那是追她的時候跑快了熱的,好不。”
“熱的?不冒汗,光臉紅?哈哈~”
翌日,楊嘉琪推著自行車緩緩走進校園,突然前麵殺出來個自己再也不見到的人,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永遠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誒,給你的,現在別看,放學後再看!”
楊嘉琪看著江流雲遞過來的白色紙條,隨手放進口袋裏,這次裏麵包的又是什麼小昆蟲的屍體呢?幼稚,你以為我會像其他女生一樣見到一隻死螞蟻都會尖叫,即而驚魂未定半天嗎?這種把戲早已是姐姐玩剩下的。
到了上午第四節生物課,班主任黃老師卻進了教室。
“恩,這節是生物課,你們生物老師有事請假了,所以這節課我給你們上。恩,這節講《植物的生殖》……植物細胞特有的結構:細胞壁、葉綠體和液泡,這個可做填空題,選擇題,畫下來……”
“綠色開花植物的六大器官:根、莖、葉(屬於營養器官)、花、果實、種子(屬於生殖器官)恩,這個可做簡答題,動動你們的發財手,畫下來……”
數學老師來教生物,果然不靠譜,果然術業有專攻,黃老師一整節就跟朗讀課文一樣,讀到重點就讓畫下來,一點也沒有小胖生物老師講的有吸引力。
所以,楊嘉琪又理所當然的跑神了,兩手揣進口袋心裏想著講的又不好,你怎麼知道那就是重點呢?我就不畫,看你能把我怎麼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