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將你千刀萬剮,既然如此,就扔進河中去喂王八。”陶鑄也打得累了,一手將汪義從地上拎起,一手拿著短劍,往外就走。到了江邊,解下汪義的褲腰帶把他手腳捆綁嚴實,自去一旁麵向江水跪下,虎目淚湧,恭恭敬敬磕下三個響頭,忍悲說道:“爹,娘!孩兒不孝,今日才知爹娘慘死。現在仇人在此,爹娘在天有靈,看孩兒為你們報仇雪恨!”
陸遊扶起陶鑄,輕聲說道:“還是將賊人送去衙門吧,自有官府治他的罪。”
“誰耐煩等那多時間,我今日就要取他性命。”陶鑄滿眼血絲,咬牙切齒說道。陸遊還待要勸說,隻聽到噗通一聲水響,江麵激起一堆浪花,後麵小廝喊道:“賊人落水了。”
原來汪義趁眾人沒有留意他,悄悄翻滾入水。他在江河上做沒本錢買賣,自然熟識水性,剛才故意哄騙說甘願自投落水,就打著借著水遁逃走的主意。在他的鞋底常年藏著一把柳葉小刀,到了水中,彎腰取出小刀,割斷腳上捆綁,憑著雙腳在水中潛遊開去。
陶鑄在岸上始終不見汪義冒頭,知道被他借著水遁逃脫,又氣又恨。“不怕,他今日去見黃大官人,想必是因為秦暄尋求陽硯一事,本來他已忘了當年陰硯的來曆,我們此番倒是給他提了個醒,算定他早晚要去春風閣找那個王媽媽打探姐姐的消息,我們可以去那裏等他。”隨後將自己在茶鋪聽到的說給陶鑄知道。陶鑄報仇心切,當即就要前往春風閣,陸遊知道汪義身上有傷,絕不會這麼快就出現在春風閣,一邊用言語寬慰陶鑄,一邊遣人回家報信,吩咐見到老爺太太隻說兩人外出會友,一時不會回家;再給夫人唐婉報個平安,說已經找到賊人下落,報完仇就回去。
盼盼吃了一副藥,精神略有好轉,便坐靠在床頭與唐婉說話。唐婉聽其言,察其誌,知其可親可敬,愈發真心相交。兩人越說越是投緣,好似多年不見的親姐妹一般。畢竟身子染病,漸漸覺得困倦,隻是心裏牽掛陶鑄外出未歸,強撐著不肯睡去。等到消息傳來,知道已經找到殺害父母的仇人,起身雙手合十,祈求爹娘在天保佑弟弟報此大仇,平安歸來。唐婉百般勸慰之下,又說明日一早兩人結伴去廟裏上香祈福,方才沉沉睡去。好不容易勸得盼盼睡下,唐婉自己卻沒有一絲倦意,想著自己相公麵對的是窮凶極惡的凶徒,心揪得緊緊的,無處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