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裏,路上罕見人跡,渡口漆黑一片,隻好在岸邊有等了片刻。直到天色微開,從上麵有一竹筏劃了下來。隻是這個乘竹筏的名喚汪義,剛在賭場裏過了一夜,把身上的一點家底全部輸光了,這才想著回家。未到渡口,望見一個婦人獨自在岸邊站著,也不曾梳裹頭麵,滿臉淚痕,曉得有些古怪。就在筏子上問道:“娘子是要渡溪麼?”
絨花隻以為是這溪水上的艄公,回答道:“正要過去。”
汪義將竹筏靠攏,說道:“上我筏子上來,渡你過去。”伸手扶著絨花上得筏子。汪義並不將竹筏撐去對岸,而是來到一個僻靜的所在,不等絨花開口,先問道:“娘子,看你衣著不似普通人家的,獨自一人要到哪裏去?”
絨花說道:“我回田村娘家。你隻需送我到溪岸,我自認得路回去,你管這許多做甚?”
汪義望著絨花說:“你頭不梳,臉不洗,兩眼含淚,獨身一個人行走,必定有蹊蹺作怪的事,說的清楚了,我才好渡你。”
如今身在水中央,前後無路,心裏又急著要走,見艄公不肯撐船,無奈之下,絨花隻好把家裏丟了銀子,老爺冤屈自己拿了,要打死自己,眼前先回娘家暫避的話哭著說了一遍。汪義聽了,想了一下,隨後說道:“若是這般,卻是不能渡你過去了。你沒有安著好心,等著你上岸,你或是逃走、或是尋死、又或是被人拐了去,後來查出是我渡你過溪的,豈不是要替你吃沒頭的官司。”
絨花萬沒料到艄公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又氣又急,說道:“胡說什麼?我是回去自己娘家,怎好說我是逃去?若我要尋死,何不投水,卻要等過了渡再去自盡不成?我是認得娘家路的,也沒有人可以拐了去的!”
汪義搖頭說道:“我是信不過你的,既然說要回去娘家,我舍下就在近旁,你先上我家中坐等,我這就去你娘家報信,叫人來接你前去,豈不是兩邊都可放下心來?”
絨花畢竟是不識字的女流之輩,沒多少見識,見他說的有著幾分在理,便點頭應道:“如此也好。”也是在這等無奈境地下,拗不過他,還想著或者是好心。等上了岸,隨在後麵,走過幾條彎道,來到一處庭院。
隻是這庭院易進,再想出來卻是萬難!所以無論古今,年輕女子單身行走都是不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