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此時坐在車旁,和佩蘭低聲說著話。陸遊目光落在母親身上,唐氏感覺到陸遊的注視,抬頭對陸遊微微一笑。“有了,就叫做車慈嶺!”陸遊突然開口說道。“車慈嶺?”幾位客商一時沒明白是何意。“今日我母親乘車過此山嶺,這山路顛簸難行,將我母親累的周身疼痛,隻好停下歇息,意外見著這山嶺秀美絕倫的景色,方才議論著想要為此嶺命名,故此以‘車慈’為名。”陸遊侃侃而談,絲毫不以人眾為意。客商拍手笑道:“果然有道理!這片山嶺就叫‘車慈嶺’了。”從此車慈嶺之名沿襲至今。
回到安文,陸宰讓陶鑄與陸遊一起進入學堂讀書,並不以普通僮仆待他。陸遊樂得多一個伴,何況陶鑄說話行事處處都合著自己心意。兩人每日總是裏一同坐臥,一同來去,好似親兄弟一般。陸洸性子隨和,也和陶鑄相處的很好。
下午散學後,陸遊與陸洸、陶鑄一路說笑著慢慢往家走去。十來歲的翠姑雖還沒有長開,不過也生得眉清目秀,惹人憐愛。此時在她瘦瘦的胳膊上掛著一個碩大的花籃,花籃裏還剩下十來隻菊花,想著把花早早買完就可以回家了,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低頭把籃子裏的菊花擺弄一番,讓花兒看上去更顯嬌嫩。沒等她抬起頭,發覺身前有人擋住去路,幸好腳步收得及時,不然就撞進別人懷裏去了。
“小妹妹,站穩了,小心摔傷,哥哥我可是會心痛的!”王翊嘻嘻笑著,假裝伸手要扶翠姑,手卻摸向翠姑的細腰。翠姑大驚失色,忙往後退,身後突然傳出一聲慘叫,嚇得翠姑連忙往旁邊竄去。隻見陶鑄抱著左腳正跳著轉圈,嘴裏直嚷嚷:“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翠姑知道自己剛才情急,踩傷了行人,想要上前賠禮。王翊攔在翠姑身前:“別走啊!哥哥還沒有買花呢。”王翊是莊主陳宗譽的內侄,父母死的早,自小在姑父、姑姑身邊長大,陳夫人想著哥哥隻留下這個獨苗,不免看的嬌貴些,逐漸養成了一副小霸王的性情。翠姑不敢招惹,隻想快點脫身,遂從花籃裏拿出一隻菊花遞給王翊。王翊伸出手不去接花,卻去抓翠姑的手,翠姑手一縮,躲了開去,菊花卻落在地上。王翊一腳正踩在花瓣上,那花被踩的殘了,眼看是不能要了。翠姑心疼花兒,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每次遇到這個王翊總是被他欺負,籃子裏剩下的菊花隻怕又是保不住了。
“別哭!別哭!你的花兒哥哥全都要了。”王翊在花籃底部用力一拍,剩下的花全都飛了出去,跟著王翊的兩個小廝配合慣的,一起上前,嘻嘻哈哈的踩在花朵上,看到翠姑終於哭出聲來,王翊滿意的點點頭,他就是喜歡看翠姑無助哭泣的樣子,每次遇上都會故意與翠姑為難,簡直成了他的人生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