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戴銘現在的生活,才知道他以前活的都是行屍走肉,沈依蘭是殘了身,他是殘了心。他們分開以後,各自殘著。在一起才圓滿。他是她的腿,她是他的心。
戴銘把家裏重新裝修了一遍,所有的地方都適合輪椅通過,家裏的桌子吧台茶幾書櫃衣櫃全都換成蘭兒坐著正好夠得著的高度,當然,大多數時候他都親自抱著她。
早上起床,他抱著她去洗漱,幫她穿衣,喂她吃早飯,剛開始一陣子,沈依蘭沒有安全感,生活完全依賴他,所以他去公司處理事情也會帶著她,特意在辦公室旁邊隔了一個小房間,他辦公,她就在裏麵等他。戴銘忙的時候,高離會幫忙照看一下,袁恩自從追求起高離後,整就是一個馬屁精,跟在高離後麵,感覺高離是女王,他是女王最忠心的奴才,這種瞬間變化的組合絕對又是雪獒城的又一大新聞。
第一大新聞當然是高高在上的戴總從一個工作狂徹底成了愛妻奴。
沈依蘭身體確實一直不太好,戴銘帶她去看了很多著名的腦科醫生,也配合一些有效的中醫理療,沈依蘭雖然沒有完全恢複記憶,不過智力明顯改善了許多,加上戴銘悉心的照料,她的行為舉止基本上跟常人沒什麼區別了。就是近來常常會頭暈,醫生說可能跟她腦中壓迫神經的血塊在慢慢消散也有關係,有一次嚴重到昏睡了三天沒有醒,戴銘三天裏不眠不休的守著床邊。
高離跟袁恩過來看他的時候,他就那樣胡渣邋遢的坐在床邊,雙手抓著沈依蘭的手,盯著她的眼眸充滿疲倦的紅血絲,高離看了搖搖頭,轉身幫他去廚房準備了一些簡單的食物,袁恩把他從床邊拉起來的時候,他還堅持的說:“讓我看著她醒過來,不讓她醒過來會害怕。”
高離說:“還是先出去吃點東西吧,不然你身體垮了誰來照顧你的蘭兒?”
袁恩連忙附和說:“對對,還是先出來吃點東西吧,這裏讓高離先照看一會兒。”
戴銘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跟著袁恩出去了。
因為袁恩跟著高離一直來幫忙照顧沈依蘭,所以他們現在關係也特別好,不再是疏離淡漠的上下屬關係了,可以稱的上是朋友。袁恩看著眼前麵容憔悴的男人說:“戴銘,說實話,以前我不大相信這世間是否有真愛,尤其是在危難時候,有句話不是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嗎,看了你們,我才明白,那他媽都是混賬話,事實就在眼前,你們就是最好的詮釋。”
戴銘吃著碗裏的意大利麵,看了一眼袁恩,嘴角微微浮起個笑容說:“所以,如果愛,就要真愛,不然就不要去愛。”頓了頓又說:“高離是好女孩,你好好珍惜她。”
高離正好出來倒水,聽到這話停在門口片刻,假裝沒聽到的說:“再聊什麼呢?我怕蘭兒醒來要喝水,先出來倒好杯水。”
戴銘忙站起來接過她手中的杯子說:“我來。”
他倒了水就回房間去了。
高離去收拾桌子,袁恩一把握住她的手表情認真的說:“剛才。是不是都聽到了,我知道你這幾年心裏一直有他,隻是走不進他的心裏去,以後有我陪著你好嗎?陪你想他,陪你。忘掉他。”高離突然心酸的想哭,眼眶微紅,這麼多年,愛也愛累了,是否可以重新接納別人,好好生活。她默默的流著淚,袁恩高大的身影走過來,輕輕把她摟近懷裏,他平常老是一副欠揍的嘴臉,沒想到是個情感細膩的暖男。
高離在袁恩懷裏很輕的說:“好。”
外麵那對離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遠了,裏麵這對更是愛的海可枯石可爛。
沈依蘭幽幽轉醒,眨巴了一下眼睛緩緩睜開了,入目就是男人清瘦憔悴的俊臉,她舔了舔幹裂的唇清晰的說:“戴銘,我好想你。”
她伸出纖瘦的手伸過去撫摸他棱角分明的臉,戴銘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臉上有濕濕的淚水,一個男人忍不住流淚了,他看著她溫柔的說:“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滿眼心疼的看著他說:“我很好,沒有比此刻更好的了,醒來感覺腦中一片清明,仿佛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一直在找你,但總也找不到,我哭著,走著,找著,找到最後終於瘋了傻了,連自己想找什麼也不知道了,我好想好想你。”說到後來她泣不成聲。
戴銘把她扶起來,緊緊的抱著她,對她說:“蘭兒不怕,我一直都在這陪你。以後也會一直陪著你,陪你看每一次雲卷雲舒,陪你看每一年春花秋落,你的夢裏再也不會有憂傷。”
她哭的顫抖,聲音悶悶的說:“可是,戴銘,我殘了,沒腿了,走不了路了,不能陪你出去徒步旅行,不能給你美好的未來,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我不會怪你的…”還沒說完,戴銘狠狠的吻住了她,他輾轉纏綿的忘情的心疼的吻著她懷裏的人,不許她在說這些想撕裂他心的話。
許久後,沈依蘭眼角瀲灩的看著他,他嘴角滿意的勾出個笑容,捧著她臉,執著的神情到讓人心碎的說:“在失去你的那段歲月裏,我曾經想過死,但是我怕死了去找你你會不理我,會生氣,所以隻能苟且過活,聽著,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沒有你,我也是殘廢,我心殘了,所以,永遠不要說那種話了好嗎?這些年看盡了滄桑,幸虧此生還能見到你,在一萬個不幸裏,隻要有這一點幸運對我來說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