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踏風雪而來。
她踩著風,茫茫大雪為她鋪開了一條雪白的路,路的盡頭是一間有些破爛的茅草屋,就孤零零的在這炎京城的郊外,仿佛一陣風來就會倒塌。
看的人有些心疼。
她推開門,屋內的擺設極其簡單,一張桌,一張床,還有一架子書。
還有一個人,這間屋子的主人。
屋子的主人是個書生。
百無一用是書生的那個書生。
白孟秋有些頭疼。
今天的雪那麼大,風更大,讓他覺得有些…不,是很冷。
他裹緊了打著補丁的棉衣,想說髒話。但想了想還是咽進了肚子裏,他畢竟是個讀書人,是個有文化的人。
說好聽一些,是讀盡天下聖賢書的
書生。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白孟秋不覺得自己是英雄,也不想做什麼英雄。君不見那麼多英雄好漢最後都死的光榮啊。
他就想安安穩穩的念自己的書,考個不高不低的功名,娶一房好看的媳婦。兩個人相敬如賓過日子,豈不美哉。
但是白孟秋沒錢啊,他雖然不酸,但是他窮啊。
窮書生窮書生,他連買書的錢都沒了,又拿什麼來考取功名?
正頭疼的時候,門吱呀呀的開了,帶進來一些風雪。白孟秋打了個冷顫,正想要開口說一句‘臥槽’,轉身看去時卻呆住了。
門外踩進來一隻繡花鞋,紅底兒,繡著淡粉的花。
繡花鞋的主人是一個姑娘。
這不奇怪,如果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才奇怪。
這姑娘很漂亮,這漂亮卻又不像是煙柳巷弄間的那些花瓶子,倒像是征戰沙場的女將軍。
這不正常。
一個漂亮的,很英氣的姑娘,又怎麼會在這麼大的風雪裏麵踩著繡花鞋到這有些破舊的茅屋裏來?
莫非…
“你是鬼!?”
白孟秋大聲問道,算是給自己壯壯膽。
用前世的話來說就是輸出全靠吼,壯膽全靠抖。
姑娘抬起頭來看了看麵前的小子,笑了笑,嫵媚非常。白孟秋卻是膽戰心驚,生怕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子會忽然張開嘴巴把自己給吞進肚子裏。
他可不想變成別人的排泄物,即使是一個漂亮的姑娘。
“鬼?”
就如同晨間的黃鸝,姑娘隻是張了張嘴,吐出一個字節,就讓白孟秋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我要死了?
他想,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不甘: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對於死亡自然沒有什麼好恐懼的,隻是…死亡終究不好受,能活著,他又怎麼會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