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看著左沐陽長大的,他是什麼樣的孩子,她很了解。這次,她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左沐陽會放任童幽雪這樣的妻子不理睬,而去喜歡除了妻子以外的女人。
“也好吧,少奶奶您也早點休息,有什麼需要盡管叫張媽。”
“好。”
走進房間,左沐陽正半躺在沙發上,前麵的案幾上,杯盤狼藉。瓜果皮殼淩亂地散落在上麵,就連他平日裏最喜歡的地毯上,也沾染了許多。
啤酒罐子,多得數不清。看這樣子,他已經在這裏喝了很久了。淩亂的狀態,完全沒有他平日裏那般玉樹臨風的模樣。
見房門打開,左沐陽強撐起身子抬起頭。
“你回來啦……”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恍如剛剛從睡夢中醒來。
童幽雪捂了捂鼻子。
這房間裏的酒精味,實在太熏人,她真不知道,像左沐陽這樣喜歡幹淨的人,是怎麼在房間裏生存的。
她趕忙跑到窗邊,把落地窗打開一道小縫。
“該喝酒的人是我,左沐陽,你做成這般痛苦的模樣,是做給張媽看的嗎?”
轉身,童幽雪一把奪過他手中那罐剛剛開蓋的啤酒,“別再喝了,你明天還得上班!喝得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
左沐陽笨拙地坐起身子,原本白皙的臉頰上,因為酒醉泛起一層發紫的紅潤。他唇角輕勾,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是啊,他喝得再多,也改變不了他們的現狀。
她的身上,帶著一絲高檔餐廳的味道。哪怕他已然醉得意識不清,可嗅覺還是出奇的靈敏。童幽雪平時很少去餐廳吃飯,她更喜歡的,是大學時期的那種平民的生活。
能讓她去的,恐怕隻有一個人了。
“我每天都在上班,偶爾輕鬆一下。”
“讓我回來,有什麼事?”童幽雪淡淡地問道。
左沐陽抬眸:“是否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會回來了。”
迷蒙之中的他,聲音都變得溫柔。童幽雪微愣,她都不記得,上次左沐陽這般對她說話是什麼時候了。現在聽起來,沒有任何感動的情緒,有的,隻是難以言喻的陌生。
“當然,我有我自己的住處。你不是也一樣嗎?連密碼都不記得。這裏對於我們而言,不過是個空殼而已。”
他們還沒結婚,已經開始想著離婚。新房在與不在,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是啊,空殼……”
左沐陽嘴裏嘟囔著,拿起桌下的新啤酒,‘砰’地打開。
童幽雪皺眉:“喂!”
“最後一罐。”左沐陽仰頭喝了一大口,喉結滾動,分明是一件很粗俗的事,可他的動作卻格外優雅。
然而,童幽雪完全沒有心情欣賞。
“奶奶身體還好吧,那天是我沒有管好我表姐,真的很抱歉。現在,你的家人已經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那麼,還要繼續嗎?”
還要繼續嗎……
童幽雪簡直不敢想象,她是用如此平穩的口氣說出這樣的話。
或許,她抗折磨的能力,已經強大到她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地步。雖然心在越跳越快,渾身的肌肉都在緊繃,可表麵上,她看起來完全若無其事。
左沐陽手指用力,罐子立刻扭曲了起來。童幽雪的鎮定,反而讓他不夠鎮定了。
“我說我們不繼續了,你會很高興吧。”
童幽雪咬了咬唇瓣。心中卻是憤恨。
左沐陽的表現,好像是她說了不要他,而並非他拋棄了她。他總能將所有的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然後將一切強加在她的身上。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說說你的計劃。”
“計劃?”左沐陽冷哼,重新倒在沙發上:“嗬嗬,我沒有什麼計劃。”
說完,將剩下的啤酒全都喝光了。
童幽雪靜靜地看著他,左沐陽的樣子,完全沒有任何想要處理的意思。可是,在左老太已經知道全部的情況下,他還要繼續維持這樣可笑的關係嗎?
為什麼,又憑什麼。
她並非義工,也沒有責任陪他收拾爛攤子。
“叔叔已經知道了,他已經答應我,暫時不告訴爸爸。但紙是保不住火的,以叔叔的脾氣,遲早爸爸會知道我們已經離婚的。所以,我們必須提早謀劃。”
“童幽雪,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離開我!!”童幽雪話音未落,左沐陽驟然起身,聲音也大得驚人。童幽雪被陌淩瀟劈頭蓋臉的質問弄得身形一滯。
她的咄咄逼人,讓左沐陽忍無可忍。
壓抑在心中許久的情緒,這一刻已然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