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沉重的步伐,童幽雪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上樓。手落在門把手上,她聽到客廳裏,那不大不小的聲音。
“媽,不是我說您,這個節骨眼您就不能少說兩句?爸和妹都煩著呢,能不能不添亂?!”
“傻孩子,這怎麼叫添亂?我是小雪名義上的媽媽,是長輩,多問一句怎麼了?她和沐陽鬧翻,淩遠就會撤股。小雪那份最後歸誰還不一定呢,媽不提早打算怎麼行?你呀,就是太傻!”
“嗬嗬。”
這才是鍾威寧所在意的。
童幽雪冷笑,推開房門,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裏。
順著門板,身體完全失去控製滑落而下,頹廢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她忽然想起兒時那片一望無際的草原,想起爸爸媽媽在夕陽下牽手,想起院子裏那條流口水的狐狸狗。
原來,幸福,隻是停留在記憶中。
而現實,卻是那般蒼涼。
……
一夜夢魘,從床上驚起時,整個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打濕。童幽雪揉了揉跳痛的眉心,去浴室衝了個涼水澡,這才勉強清醒過來。
下樓時,童德峰剛好回來,走進正廳連外套都沒脫,徑直陷在了沙發裏。看得出,一夜的忙碌應酬,已經讓他身心俱疲。
發現樓梯上立著的童幽雪,童德峰明顯一愣,堆滿滄桑的臉上帶著些許心疼。
“小雪回來啦?這幾天去了哪裏,怎麼都不回家,讓爸爸擔心死了。”
溫柔而沙啞的聲音,透出難以掩飾的關心。在這個家裏,恐怕也就隻有爸爸,才能給予她這樣溫馨的感覺。
“對不起爸爸,我……我又讓您失望了。”
她捏緊了衣角,歉意地看著麵前豐盛的早餐,卻根本沒有胃口。
童氏集團在中國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尤其是與淩遠合作後,更是做得風生水起,幾乎所有媒體的眼睛都在盯著他們看。
作為童家的人,僅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會惹來非議,更不要說鬧出緋聞或者是傳出婚姻破裂的消息了。
單看一向老練的童德峰,都露出如此倦容,就知道這次事態有多麼嚴重。
童文清見狀,趕忙熱情地拉過童幽雪,將她平時最喜歡的菜推到她麵前。
“小雪,你多吃點吧。昨晚就沒吃東西,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有什麼事,咱們吃完飯再說好嗎?”
童幽雪搖搖頭,直接忽略了身旁鍾威寧近似乎犀利的眼色。
對於這個異父異母的哥哥,她隻能有親近的心,卻沒有任何親近的勇氣。
“爸,很難辦嗎?我和沐陽,我們……”
童德峰擺了擺手,不讓她再說下去。他起身走向樓上的書房,童幽雪也跟著走上樓去。
紅木的書架,將房間整個包裹起來。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油墨味道。
房間正中,一個“靜”字,被精致地表起來,掛在門對麵的牆上。蒼勁有力的字體,一如童德峰的處事性格,沉穩、冷靜。
“小雪啊,你是我的女兒,你有什麼事都不該瞞著爸爸。爸爸現在隻想問你一句,你要如實回答,你和沐陽,你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是出現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