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華殿
“偲妃?偲有何深意?”洛川坐在燈下,與明月一起繡著花,說著。
明月今日心思雜亂,哪還有什麼心去繡這些紅的綠的花兒,她鬱悶無比的丟下繡娟走到窗子前,看著幽靜細細的流水,一輪皎月倒應在水中,風吹影破。
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說:“偲者也,乃是有才能才德的之人,他便是想讓我做一個德才兼備的女子吧,他明知我什麼都不會!卻封為偲妃,不是太可笑了嗎?”
“也許皇上不是這個意思,姐姐別多想了。”洛川抬頭,對上明月憂鬱的眸子,走上前來,與她一起並肩望著夜色濃濃之下的宮殿。
雲髻峨峨,戴著喜鵲登梅掛珠釵,臉蛋嬌媚如月,唇角依然激蕩著輕笑,她說著:“洛川,你不覺得太容易了嗎?太容易就封妃了嗎?”
“皇上為寬慰姐姐而晉位份是常事啊!”
“從一個寶林到妃位,連越幾級,洛川你不覺得奇怪嗎?就算為了寬慰我,但可升做美人便可,如今又高調的封妃,難道他又想做什麼?”明月心神不定的說著。
“皇上心疼姐姐,所以不願讓姐姐屈居人下。”
“他心疼我?就不會想要我去死了。他恐怕又是再玩什麼障眼法吧!”她吐氣若蘭的說道,她不會再去相信他,什麼疼惜全是假的。
頭發蓬鬆如霧還別了一朵百合花,顯得小臉潤澤豔麗,洛川說道:“姐姐別多想了,皇上還能利用姐姐做什麼?!”
那秀曼的發絲在燭光的搖曳上散發出一種誘人的香,清新淡雅的妝容,和著迎麵撲來泥土的清香,明月微微的蹙起娥眉,“是啊,我對他已經一無是處,他到底想用我來做什麼!他是不會平白無故的對我好!”
洛川瞅著這明月胡亂的猜想,要是這樣,她們兩個今晚都甭想睡覺了,洛川頑劣的握著明月的手心,搖了搖,故意可憐巴巴眨眨眼睛博得明月的同情,祈求的說著:“好了好了!好了!姐姐,我們歇息吧,想那些事做什麼,現在我們不是稱心如意嗎!”
明月看著可愛撒嬌的洛川,會心的笑笑說道:“好吧,睡覺,洛川說的對,現在不是我如願以償嗎!”
月亮像一個含羞的純情少女,不知何時離開枝頭躲進雲間,一會兒又撩開麵紗,露出嬌容,整個世間都被月色浸成了夢幻般的銀灰色。
清水溪波光粼粼,反射著銀色的光芒回應著天上獨有的明月,桃花樹間隱隱流動著,新月如一隻金色的小舟泊在疏疏的枝椏間,隔著虛掩著的窗戶,傳出低聲細語。
“洛川,你說雲兒她認的我嗎?”
“若是雲兒不認得姐姐,姐姐抱他才會笑了,難道不是母子心有靈犀嗎?”
“洛川有張巧嘴,光說好聽的話,才足月的孩子怎麼會識人,也分不清善惡黑白!”
當均勻的呼吸聲兒傳來,兩人都已安枕入睡,唯有彎彎細細似眉毛的月牙兒還在天空遊蕩,當一抹白色的海潮從天的另一邊升起,月亮也失去光澤偷偷的躲藏起來。
一絲亮光拉平世間的地平線,隨著冉冉升起的太陽,圓圓大大的紅彤彤的,寸寸爬上山頭,一晃之間,已是到了晌午,日上三竿的時辰了。
日複一日,除了內務府常來獻殷勤,宮中也未發生什麼大事兒,直到行冊封禮那一天,內務府的公公一早就送來金冊金寶,明月也知禮的跪地接旨,不覺勾勒出一抹嘲諷,一年前是廢後賜死聖旨,而今日又是封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