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已然是口齒不清，偏偏絲毫不自知。
戰曆不由嗤笑，若是沒看錯，這三杯倒顧霜煙喝了也有五杯了。能夠支撐到現在委實不易，就算是他自己，也最多不過七杯。
“無妨，欠了債總是要還的。”他緩緩啟唇道，隨即意猶未盡的又飲一杯。
“小二，結賬！”
將軍府。
“華！你有見到煙兒麼？”
剛一起床，童仟便迫不及待問道，他酒量素來偏差，昨夜又喝的有些狠了，所以起的比平常晚了許多，還想著匆匆吃個早飯然後帶著顧霜煙上街溜達呢，卻不想繞了一大圈愣是沒看到顧霜煙的影子，就連暗衛也是搖頭不知，這才逢人就問了起來。
熟不知慕容華也是剛尋得顧霜煙回來，好在總算不是一無所知。
“聽附近賣豆腐花的大娘說，煙兒她前不久剛往鎮國公府去了。”慕容華連連答道。
“哦……”童仟淡淡回應，眼底卻募得湧起幾分失落，竟回去的這樣快，看來是真的被傷到了。
也不知易絕有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那將軍呢，可回來了？”
想到易絕，童仟不禁追問道，正好也有些事情想要商量一下。
豈料話音剛落，易絕和李媚便出現在了眼前。
“怎麼，找我有什麼事麼？”
易絕當即應聲，同時不漏痕跡的撥開李媚的手走到童仟對麵，看上去氣色略顯不佳。
李媚不由怔住，瞥了眼瞬間空落落的左手，胸口處泛起幾分苦澀，然而僅是一息，便又佯裝無事般碎步跟上前去，站在易絕身邊，低眉順眼，很是安靜。
“恩，確實有件事情，準備和你說。”淡淡掃了眼李媚，童仟不緊不慢道，高昂的眉眼間，還是充斥著不屑。也許真就是他本性刻薄，隻要第一眼不喜歡的人這輩子可能都會看不順眼。
“不過，可否借一步說話？”
“好，正好我也有事情和你說。”易絕黯然一笑，隨即側身讓步，禮讓有加。
後院內，童仟負手而立，一襲青衫無風自動，在如此慢慢冬日裏，平添了幾分蕭瑟，反觀藏青大氅的易絕，則愈發的像個達官貴人了。
“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他緩緩道，聲音低沉卻飄忽，雙眼徑直望著遠處，微光閃動，若有所思。
“還是我先說吧。”易絕亦是壓低了音調，亦步走上前去與童仟並肩，同樣望著不知名的某處出神。卻因為少有的一反常態，反而突顯了幾分沉重，讓人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不禁暗提一口氣。
“今日早朝，兵部尚書陡然發難，以邊城取勝一事汙蔑我通敵……”深吸一口氣，易絕徐徐開口，將朝堂之上發生的一切盡數吐露了出來，包括自己據理力爭，包括皇帝隱隱的逼迫，不過卻把把童仟推出來一事歸到了自己身上，除了不想和戰曆扯瓜葛意外，更因為，他本就是這麼決定的。
話音落盡的瞬間，心裏忽然輕鬆了幾分，然而放下的也隻是最普通的那層窗戶紙，隨之而來的依舊是如洪水般足以將人湮沒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