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媚奴的話,易絕一定會不假思索的說出陽光。
是的,陽光,如同能帶給大地光明和希望,在他受盡了冷眼的日子裏,是媚奴的出現讓他覺得生活還可以這樣滿是溫暖,在那些等不到重點看不到未來的時光裏,亦是因為有了媚奴的陪伴,才讓他逐漸認識到原來沒有那些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他知道媚奴是喜歡他的,從他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男歡女愛這回事的時候,他就已經從媚奴望向他的眼神裏讀懂了那份絲毫不加掩飾的心動。可是若是想到以後就和媚奴一生一世,他的心裏又有幾分不情願,盡管他的心裏也有媚奴,盡管媚奴幾乎無可挑剔,但他總是覺得還缺點什麼。
然而沒等他想明白,就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甚至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被一直文書發配到了邊城。
他也曾想若是有緣再見會是一種怎樣的情景,隻是等到愈加明白自己的處境後便也將念頭放下了,久而久之,媚奴也就成為了他心裏不願提及的隱秘。
直到遇上了顧霜煙,一個不管用哪一個詞都無法形容精準的顧霜煙,可以說是毫無懸念的征服了他,也讓他頓時明白了為什麼麵對媚奴的時候總有一絲絲不情願。
因為不是愛情,且卻是和顧霜煙相處的久,腦海中對於媚奴的影像也就越發的淡化。
若不是今夜,恐怕這一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
可是……
許是命裏注定欠了她一分吧,易絕不禁輕歎,眉眼中少有的染上幾分哀愁。
西廂房。
泛著微弱燭光的房間內,易絕靜靜的躺在床上,卻是睜著眼,好似在想著什麼。一旁,顧霜煙亦是怔怔的發著呆,盡管此時已是深夜,也還是清醒的可怕。
然而兩個人又偏偏沒有一點說話的意思。
事實上,自打媚奴走到,這樣相顧無言的狀態便一直持續,顧霜煙自知理虧,便也很是識時務的沒有打擾易絕,可看著易絕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又總覺得心裏有些難受,酸酸澀澀的,好似吃了一顆發了黴的梅子,各種不是滋味。
眼看著一根蠟燭已見尾,顧霜煙坐不住了,不管怎麼說,不能讓這件事情成為她和易絕之間的隔閡,畢竟以後還要有漫長的時間共事,若是心生了嫌隙,對誰都算不得好事。
“易絕,你是不是心中怨我、怨我不該擋了你和你的未婚妻重逢?”思及此,顧霜煙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一上來就是頗為凜然的質問。
隨即不等易絕回答又自顧自道,“是,我知道你們重逢不易,但是你以為我是隻為了我自己麼,你若是當真如此想見她,明日,明日我便親自給你安排去,再不濟,你大可上書皇上,把她娶回來便是!你在這裏給我擺臉色有什麼用!”
奈何說道最後還是沒能憋得住自己心裏的小火焰。
好在易絕終於有了反應,卻是口氣極淡,好似從遠處飄來一般,聽得她心裏不由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