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又是一場漫長的仿佛看不到終點的廝殺，隻是這一次，我軍的士氣越大越弱，盡管人數越來越少，可那股氣勢，仿佛已經是天地的征服者，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愣是在易絕的帶領下，逐漸扭轉了敗局。
而定名長年未曾有此一戰，將士們好似都被這般的凶狠嚇怕了一般，從不加反抗到落荒而逃，到最後，幹脆成了砧板魚肉，任由我軍砍殺。
終於，在天色將明的那刻，所有的廝殺都畫上了殘忍的句號。
大雨還在繼續，如同一場洗禮，將這一切的悲劇衝刷。
“我們，贏了。”愣神了許久後，童仟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如少年般稚嫩的臉上血水與雨水橫流。這半夜，他也數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隻覺得殺人比砍菜還要容易。
“贏了麼？”顧霜煙的眼珠子機械般的一轉，望著一地的殘肢斷臂，茫然而又空洞。
是的，他們贏了，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裏，非但不覺得欣喜，反而覺得沉重。顧霜煙不想說，昨夜，那樣猶如木偶般的手起刀落裏，她竟然品嚐到了一絲快感，不僅絲毫沒有意識到眼前的殺戮，反而覺得內心有種變態的欲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就好像她終於可以主宰別人的命運，如此，爽到極致。
不多時，雲破，日出。
望著眼前的滿目瘡痍，易絕心裏亦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有那麼一瞬間，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易絕？易絕你沒事吧？”猛地，耳畔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如同彼時灑滿大地的陽光，將他從恍惚的黑暗中喚醒。
“我沒事。”易絕喃喃道，從聲音到表情無不透露著疲憊。
顧霜煙不自覺眉間輕蹙，本能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對了，寧澤濤的屍體呢？找到了沒有？”反倒是易絕的腦中靈光一閃，問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偏偏答案又是讓所有人的心都不禁一沉。
“回絕王，沒有，想來應該是趁亂逃脫了。”童仟默默回道，依舊是不鹹不淡的口氣，好像寧澤濤是死是活跟他全然沒有半分聯係。
易絕輕微一顫，嘴角不禁泛起一絲苦笑，廢了這麼多的力氣，犧牲了這麼多的將士，結果卻還是讓寧澤濤給逃了。
嗬嗬，這場仗，簡直是雖勝猶敗，太慘烈了，太慘烈了！
太累……
嘭！
“絕王！絕王！”
“易絕！”
……
邊城，絕王府。
“怎麼樣了大夫，絕王他、沒事吧？”還沒等從凳子上起來，薛大夫就被三五個膀壯腰圓的漢子給圍了個結實。
“絕王、絕王他……”然而薛大夫卻是支支吾吾好半天，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狀，顧霜煙的呼吸不禁一滯，黑如曜石的眼眸中少有的染上幾分不自覺的恐慌，“絕王他到底什麼情況，還請大夫明說便是！”
“這，不是老朽不說，而是說了也不解決問題啊！”說著，不由重歎一聲，本就年邁色衰的一張臉更加顯得滄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