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初入雍城(1 / 3)

昏暗的蠟燭變幻跳躍,映著韓老夫人因畢生勞苦而蒼老布滿褶皺的側臉,顯得鬱鬱暗暗,無限惆悵和滄桑。

韓老夫人重重歎息一聲:“鄭姑娘,我與他做了一輩子的夫妻,我太了解他了,他最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她的目光帶著些許打探和擔憂:“鄭姑娘,是不是他……?”

她欲言又止。

韓老夫人疑惑重重的目光讓綾安毛骨悚然,她該不會以為……

古代的女子將貞潔看的十分重要,甚至重過生命,她與韓老頭子處處不和,處處針鋒相對,韓老夫人必定是因此誤會了什麼。

“不不不……!老婦人,您誤會了。”

綾安立刻解釋,奈何一向自命口齒伶俐的她舌頭仿佛一下子打了結,磕磕巴巴的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綾安急的滿臉通紅,目光真摯而誠懇的看著老婦人,於是她在心思敏感的老婦人眼裏,便成了“難以啟齒,想要以死泄憤保清白”的樣子,老婦人難過之至卻還安慰一臉“悲憤”的綾安:“鄭……鄭姑娘,你別難過,我必定要這個死老頭子給你個交代。”

說完便有些顫抖的走了。

隻餘下綾安一個人一頭霧水的坐在炕上半天沒有反應。

那晚韓老夫人所謂的“說法”綾安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第二日小虎頭再次天真無邪的問了一句:“姐姐,什麼是娶過門?”

綾安正在整理換洗的衣物,漫不經心的答道:“就像你爹和你娘一樣,你爹了娶了你娘,兩人生活在一起,組成一個完整的家庭。”

虎頭又問,隻是這次的聲音帶了些許詫異和質疑:“真的麼?可為什麼那天晚上我聽娘跟爹說要娶你過門?”

一個炸雷在腦中響起,綾安剛剛好不容易疊的整齊的衣服盡數從手中滑下,散落在地上。

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你——你說什麼?”

“娘跟爹說,要娶你過門——姐姐,你去哪?”

綾安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衝,想要到平素老頭子打漁的地方將他暴走一頓,不料因為急火攻心,腳步匆匆辨不清方向,竟一頭竄進了繁密的小鎮旁邊的林子裏,綾安不管不顧的往前走著,忽然覺得四周一片異樣的寂靜,才發現自己迷了路。

一片片參天大樹的樹葉緊密交織在一起,陽光透過縫隙碎碎點點的投射下來,閃閃爍爍,陰晴不定,山風吹來,拂過匆叢叢荒蕪的雜草,發出“沙沙”的聲響,為本就死寂的環境平添了幾分可怖的荒涼。

張大嬸曾經囑咐過她不要到鎮東邊林子裏去,據說這片林子荒無人煙,小鎮上許多人都有去無回,這幾年已經根本無人踏足這裏。

一陣陣發毛的寒氣自綾安的心底升起,綾安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誰來……救救她?

綾安強自壓下心中的欲噴而出的恐懼,她不甘心第二世再次不過了了數年之久便撒手塵寰,她循著模糊的記憶試圖走出這片不見天日的森林。

遠遠的森林深處似乎有狼嚎隱隱約約的此起彼伏的傳出,在偌大不著邊際的空中回蕩,綾安寒毛直豎,全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粟粒,她加快了往返的腳步。

有緩緩的腳步聲由遠至近,難道有人也落難了?無論如何,兩個人的力量總勝過一人孤軍奮戰,綾安驚喜的回過頭去,還未看清那人的麵容,眼前一黑,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意識浮浮沉沉,起起落落,如大風中一根微不足道的羽毛,又像大海中一縷孤獨漂浮的海藻,綾安恍惚中覺得自己一直在顛簸晃動,她蹙了蹙眉,悠然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