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子依全身還裹著紗布,坐在了秦尹謙的門檻上,“我這輩子都不要碰到紗布這種東西了!”
秦尹謙一隻手拿著一壺酒,一隻手端著一碗羊奶就出來了……秦尹謙叮囑過子依,隻有在夜晚的時候才能出門……但是子依喜歡看日落,秦尹謙坳不過她,就隻能批準她在門外坐著看。
他把羊奶遞給了子依,子依輕輕地接過,看著眼前的日落…斜陽照在了月牙泉上,波光粼粼,柔情似水…而遠處的沙漠卻自然熱情無比……這裏可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喝飲的駱駝,小舔的人兒……美得讓都子依已經感覺自己不想離開這裏了。
“你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秦尹謙喝了一口酒,看著正在發呆的子依,輕輕地問道。
子依小抿了一口羊奶,笑了笑,問道:“你還沒告訴我臉上的傷疤是什麼回事呢!”
子依問完以後,依舊看著那片平靜的水麵……對於她這個經曆了那麼多風波的人來說……這樣的安寧,實在是難得的。
秦尹謙沒有說話,他想了想,然後就地在子依身邊坐了下來。
他又抿了一口酒:“這是我師傅在我出師的時候送給我的紀念……”
嗬嗬?子依聽了,隻覺得新奇!怎麼會有這樣的紀念品?這師門也太奇怪了吧?多好的一個男子啊!就這樣毀了?
“為什麼呢?”子依問道。
“因為我愛上了我的師娘……”說罷,子依立馬朝他看了過去……隻見秦尹謙狡猾地笑了笑,說,“嗬嗬!逗你玩兒的!”
子依也笑了笑,真是的。
“師父說,隻有這樣,我才會永遠記住她……”秦尹謙心寒地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
“你的師父是女的?”子依看著秦尹謙。
秦尹謙點了點頭。
子依回過頭去,看著眼前那快被黃沙淹沒了的夕陽,笑了笑……
秦尹謙看著被繃帶纏得死死的子依:“你笑什麼?”
子依看著他:“你師父是看上你了吧?”
秦尹謙聽了子依這樣說,反而別過了頭去,看著遠處。
“她……是我娘。”秦尹謙這話一出來,子依差點沒吐血。
怎麼師父原來就是娘親……那娘親居然還會把自己孩兒的臉給毀了?
“那個時候她騙我說自己要閉關修煉,其實她已經身患絕症了……到最後的最後,她是把自己全身的皮都給掀了下來……”秦尹謙終於說出了事情的來由。
“她沒有給自己換皮……她臨死前把我叫到了她的床邊,那個時候的她也跟你現在一樣,全身綁著繃帶……她對我囑咐了幾句,然後用那把她的皮攪下來的刀子,在我臉上劃了一刀,就死了。”秦尹謙就像是在說一個滑稽的故事一般。
聰慧如子依,她又怎麼可能沒有看出來秦尹謙的落寞?她笑了笑,歎了一口氣,說:“唉…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一直跟我說,我們家族世代都住在那個小山村裏,沒有紛爭,他們說,他們都不願意出去,因為他們覺得在這裏才是最好的……他們還說,外麵人心險惡,就算我長大了,也不要告訴別人我們村子裏的事,不然被那些不法之徒闖了進來,就會破壞了這裏的寧靜……結果,在我四歲那年,一夜之間,他們都沒有時間解釋,沒有時間喊冤,沒有時間看我長大,就慘遭了毒手……然後在很長很長的一段年歲裏,我一心都隻想為我的鄉親們報仇!我覺得,我的家人那麼淳樸,就不應該就這麼枉死……我要給他們報仇……”
子依看了看身旁的秦尹謙,把手中的碗遞給了他,然後雙手一隻手撐著地,一隻手扶著牆,站了起來。
秦尹謙沒有扶她,因為現在的子依隻能自己遷就自己,若是外人幫了忙,反而會不知道輕重,弄傷了她。
“然後呢?”秦尹謙也跟著站了起來,他這段時日,總是盯著子依的一舉一動,他怕他的病人會出什麼叉子……畢竟,子依是他的第一個女病人,同時也是第一個換皮麵積那麼大的。
如果發現了什麼問題,秦尹謙還能第一時間解決掉。
何耐子依也是過分堅強,就算是痛,她也會忍著。於是秦尹謙便養成了經常問她:“怎麼樣”的習慣。
子依繼續給秦尹謙說著自己的從前:“我知道,四處對別人訴苦是十分不好的習慣……可是我總覺得,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了……何況,我很傷心。”
秦尹謙看著自己麵前這個麵無表情的女人說出”我很傷心“的時候,居然很想讓她說下去,一直說下去……把心中的苦水完完全全地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