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山不容二虎。
她謀劃了這麼多年,不能因為一個惺惺相惜就毀掉了。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哪怕前麵是座懸崖,她除了闖過去,真的再無路可走了。
所以,看著平順王在那兒發脾氣,太皇太後無力之外,除了安撫他,也隻能是安撫他。
任他一個人說了個夠,問了個夠,太皇太後才算攢了些氣力,緩聲與他說道:“江兒。”
已經有許多年太皇太後不曾這般喚過平順王了,一時,他還有些愣怔。
太皇太後本就有意為之,見他愣怔,模樣有些恍惚,仿佛憶起了什麼,心口不由一鬆,似乎覺得自已之前升起的那種想法,實在有些悲觀。
瞧瞧,孩子還是自已的孩子,不過一個稱謂,就能把他拉回到多年前。
可見,這孩子心底還是孝順的。
太皇太後也不知道是自我安慰,還是非要這麼想,才能舒服些。
反正,她這麼想了,也沒人攔著她。
“江兒,你記住。”
她又喚了聲“江兒”,顯然,這一聲已然讓平順王回過神來。
他看著床上略顯老態的親生母親,難得安靜下來,聽她說道:“武國公再如何,也不至於站在你的對立麵,所以,隻要你還沒登上那個位置,馮家,武國公府,哪怕是做做樣子,你都要表現出親熱來。”
這是在指責他剛才不該那樣的去稱呼馮冀元。
當然,若是他喊馮冀元孫子了,那他是誰?
太皇太後是馮冀元的姑母,豈不是連太皇太後都要跟著挨罵。
平順王先前是沒想那麼多,實在是被馮冀元父子氣得肝痛,所以才口不擇言的,這會兒被太皇太後一提醒,他到後知後覺了。
隻是,他還不得不在太皇太後麵前告馮冀元一狀,“母後,你是不知道,那馮冀元父子有多可惡。”
“江兒。”
太皇太後不喜歡他此刻的樣子,完全沒了之前幾年苦心經營的溫良無害的形象,她想說,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呢?
可話到嘴邊,像是明白,就算是說了,平順王也未必願意聽,更別說虛心接受了。
與其說出來讓他反彈,還不如換種說法,讓彼此滿意呢。
“你要知道,馮冀元父子再可惡,那也是你母親的娘家侄子,陶太後永遠不可能相信他們父子會真心的站到她那一邊。”
這到是實話。
平順王並不反駁,隻嘟囔一句,“那他們也沒站在我這邊啊。”
太皇太後一見他這副遲鈍的模樣,心裏連連歎氣,可嘴上卻是鼓勵他道:“別忘了,康寧還在哀家身邊呢,馮家的孩子,都重感情,當年,你大表哥過世的時候,現在的武國公有多傷心,你也是看見的,如今,你大表哥膝下就康寧這麼一個孩子,我把她留在你身,武國公就算投鼠忌器,也不會與咱們為敵的。”
“如此,到是最好。”
能保證馮冀元不與他們為敵,平順王還是鬆了口氣的。
現下,他憶經收攏了不少守城的將領,隻要氓山大營的人不動,他起事時,陶太後手上的人手,根本就不在他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