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良姑卻不急躁,目光鎖在宮女臉上,久久未曾離開。
那宮女起先還能掛住臉上的焦急,可被看的時間久了,那焦急,仿佛就變了味,瞳仁中漸漸生出不敢對視來。
好像做了錯事一般。
良姑看著她慚愧的低了頭,咬著唇認錯,“奴婢一時急切,失了規矩,還請姑姑責罰。”
良姑眸子裏神色如此才緩和一些,不急不緩的“嗯”了一聲,“明日連佩霞一同領罰。”
宮女一聽,心口咯噔一下,可因為自已犯了錯,深知辯解隻會加深責罰,咬著唇,領了命。
處置了宮女,良姑才重新整理了衣衫,抬手掩了掩鬢角,不慌不忙的朝外走去。
那宮女不敢多呆,連忙跟上。
隻是有良姑的形象在前,宮女也不如來時那般慌張倉惶了,兩隻手垂在小腹前,挺直了背脊,麵色平靜的隨在良姑身後,緩緩的朝著顯陽殿走去。
路上,偶爾會碰到領了主子差事,在宮裏走動的宮女,見了良姑,或是避讓,或是停止讓路,待候著良姑領人過去,她們才繼續忙著自已的事兒。
而這些人裏,少不得就有壽康宮,太極殿安排出來的人。
差不多良姑進了顯陽殿,壽康宮和太極殿那邊,就都得了消息。
太皇太後近日頭風病犯了,每日都歪在殿裏不願意動彈,外麵那些命婦想進宮來請見她的,她也懶得見,想宣白菊進來陪她說說話,又得知她有喜的消息,怕來回太折騰她,便打消了念頭。
因此,這宮裏隻有錦丫和憐兒在身邊服侍,一時瞧著,到有些寂寞。
顯陽殿的消息無疑是讓她排解寂寞的好事兒,眼裏閃過濃濃的興趣,微不可察中,還有譏諷存留,交待起錦丫裏,更是透露著滿滿的看好戲,“你去打聽打聽,咱們朝上,又是哪位大臣這麼沒有眼色,把太後娘娘氣得桌子都掀了。”
錦丫不敢多話,低頭應了是,將手裏的活計交給憐兒,轉身就出了宮殿。
太極殿這邊,劉憲也喊來了葛福,“母後那邊,到底怎麼回事?”
他眼裏閃著濃濃的興趣,雖然沒幸災樂禍,可那表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葛福隻掃了一眼,就忙低頭裝沒看見,揣著明白裝糊塗道:“皇上有兩日沒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了,要不……”
“朕不去。”
一提這個,劉憲就煩,擺著手黑著臉,瞪著葛福道:“朕覺得,母後也許並不樂意見到朕。”
“怎麼會。”
葛福忙搖頭,目光掃了眼殿內低頭伺候的小內侍,假咳了一聲,“你們都退下吧。”
小內侍們都很聽葛福的話,頭也沒抬的就往殿外走去。
劉憲瞧著,也沒阻止。
等到內侍都退出去了,劉憲也坐到了龍椅上,呶著下頜,指著葛福,“說吧,這會兒屋子裏就你跟朕兩個人,說什麼也傳不到母後的耳朵裏。”
字裏行間,都流露出對太後娘娘的不滿。
經曆了第一次被太後娘娘強製趕出宮,葛福學聰明了,哪怕他伺候的是皇上,但行為上,偶爾還是會小意的向太後娘娘那邊流露了討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