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宮裏這幾年,馮昭從來沒短過穿的,所以,也不需要流露想要的意思。

因著宮裏的女孩就她一個,兩宮又都寵著她,就是皇上,也讓著她,新進貢來的料子,太後娘娘差不多都會先送到她這兒挑幾匹,然後再收到庫房裏去。

再加上,宮裏沒有與馮昭同齡的女孩子,太皇太後和太後娘娘又都是馮昭的長輩,這穿衣的選料上,就差出許多年齡,一點衝突都不會起,根本就不需要她表達想要哪匹,而得不到。

而出了宮,瓊琚漸漸感覺,郡主身上無形的枷鎖好像越來越少了,喜好流露的自然而然,半點不掩藏心意了。

這樣的改變,讓她欣喜之餘,也忍不住想要縱容。

但念頭也就是一閃,便被她打消了,她絲毫不怕惹馮昭生氣似的,將碟子放回到多寶閣裏,關上抽屜,輕聲解釋道:“儀賓交代了,這果子酸,雖然開胃,但也有刺激性,不讓郡主多吃。”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馮昭身邊伺候的人裏習慣了開口閉口儀賓不讓做這個,不讓嚐那個,不讓吃這個,不讓摸那個。

好像,她的話,都沒有蕭深的話好用了。

偏,那人又是一副為她好的口吻。

馮昭栽回到迎枕裏,有點無理取鬧了,“他給你們什麼好處了,你們這麼聽他的?”

以前,瓊琚聽到這話,還會解釋幾句,怕主子誤會,但現在,她大方的笑了,溫聲不變,“都是為了郡主好,奴婢們才不會要好處呢。”

“嘁……”

馮昭孩子氣的對瓊琚扯了扯嘴角,翻過身,咕噥道:“沆瀣一氣。”

瓊琚嘴角笑意擴散,眸光裏一片溫軟。

馬車外,有招呼的聲音響起,好像大家喝好了,也歇好了,準備起程了。

不一會兒,馬車就動了起來。

明明說著不困的,可沒過多長時間,馮昭竟睡了過去。

瓊琚守著她,聽到她輕淺又平穩的呼吸聲,小心的將她身上的薄衿被子往下拉了拉,又捧過馮昭嫁妝裏的一把玉骨扇輕輕的為她打起風來。

中途歇息了一會兒,按照行程,趕在日頭西沉前,一行人終於到了城門口。

還沒進城,城門旁邊一處簡易涼棚裏就跑出兩個人來,穿著青色的直裰,袖著手,奔著車隊這邊跑了過來。

騎馬行在最前麵的胡九張手就喊了聲“停”。

跟在馬車旁邊的蕭深也向前邊瞧來,看著那兩人近前,跟著胡九說了什麼,不一會兒,胡九就帶著那兩人朝他們這邊走來,蕭深心裏就有了數,隔著馬車簾子,對裏麵已經睡醒的馮昭說,“淮陽侯府的人來了。”

馮昭一聽就知道不是正主,自然不會紆尊降貴的去接見,所以,坐在馬車裏,安然的抿起了已經涼掉的綠豆湯。

瓊琚真擔心那味道不好,委屈了郡主,但見郡主喝的一點不“委屈”,她也就收了心思,說起了采顰和采蒿,“她們兩個還不能起身,等進了城,奴婢再挑兩個到郡主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