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不含有任何的疑問,當然,也沒有質問的意思,更多的,像是妥協的無力。
安遠侯世子並沒有說什麼。
可他默認般的態度,已經比任何答案都要作數了。
安遠侯夫人曬然一笑,自嘲然的說道:“也是,你怎麼會不願意,那人,也是要跟著郡主一道離開的。”
“母親。”
自始至終,安遠侯夫人都不願意證實那人,且不說給她一個名份,就是提起她的名字都不樂意。
安遠侯世子心裏很難過。
他忍不住為那人說句公道話,“母親難道不放心嗎?”
安遠侯夫人被問的一哽。
孩子跟在親生母親身邊,她這個做祖母的,不放心嗎?
至少,不用擔心孩子吃下的飯菜裏,喝進嘴的水裏,時不時的就會被投個毒。
一想到此,安遠侯夫人臉上不由落了灰敗,仿佛失了力般的擺了手道:“我知道你怨著我,可她那時的身份,就算抬進侯府作妾都不夠格,即便替你生了兒子又如何,兩頭大這種事兒,別說是洛城,就是江南,塞北,有名望,有身份的人家也是不常見的,你想將她當作外室養著,你媳婦沒把她弄死,都是施了善了,把孩子接回府裏,你若能收收心,你媳婦也就不至於做下……”
“母親這個時候,還要幫著她嗎?”
再沒脾氣的人,這會兒也要怒了。
安遠侯世子失望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心裏那一日日積壓的委屈,怨氣,在此刻,似乎都要噴薄而出。
安遠侯夫人偏就習慣了在兒子麵前說一不二,對他的反彈,半點沒退讓不說,還苦口婆心道:“兒子,母親真正想幫的是誰,難道,你不知道嗎?”
明明是打著對你好的旗號,做出來的事兒,偏偏又都是你不樂見的。
麵對這樣的母親,安遠侯世子那滿腔的憤怒竟發泄不得。
他看著母親鬢角一日多過一日的白發,忽生不忍,那些湧到嘴邊的憤慨,反抗,更是被母親的白發激得七零八落。
他無奈的閉了閉眼,失了再去與母親計較的力氣,仿佛認命般的點了頭,妥協道:“母親為兒子所做的,兒子都知道。”
江寧侯府在女兒嫁進安遠侯府後,對安遠侯府的幫助不可畏不多。
安遠侯府在朝政上早就沒了發言權,府裏子弟也沒有出類拔瘁之輩,但府裏的經濟狀況卻愈來愈好。
就像安遠侯夫人輕易出手十萬兩銀票一般,雖說是她的私房,可若私房是死的,隻有出的,沒有進的,安遠侯夫人也未必就那般大方。
還不是她手裏陪嫁的那些產業,經江寧侯府那邊的打點,收益越來越多不說,還擴充到洛城以外的地方,開了好多家分店。
尤其她手裏的綢緞、瓷器鋪子,隨著江寧侯府海上業務的開通,也跟著走了幾趟海運,利潤可比安份守己時賺得多得多。
這也是安遠侯府雖然在走下坡路,但還能跟洛城的勳貴人家搭上話的原因。
那些勳貴人家的夫人們,並非個個都是不缺銀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