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綠垂楊柳,沾衣欲濕杏花雨。

漫天杏花散雨的時候,被陶太後秘密安排去兩江的吳九幀匆匆趕了回來。

在他回來之前,已經有兩封密報呈給了顯陽殿陶太後。

馮昭已經進入備嫁的最後階段,每日除了調養身子,保證肌膚光滑如水,出嫁那日光華璀璨外,便沒別的事兒可做了。

當然,偶爾還會夜會蕭深。

為此,武國公馮冀元和姚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不知情,給兩人開了綠燈。

馮冀元和姚氏似乎對蕭深的人品極有信心,更願意看到他這般心急火燎的稀罕馮昭的樣子,衝動、毛燥的勁頭,像極了馮冀元對姚氏衷情那段日子抓耳撓腮恨不得早一天,更早一天把媳婦娶回家的模樣。

連國公爺和夫人都默許了,知情的瓊琚自然是全當眼瞎,沒看見,夜夜抱著被子守在宴息室裏,隨時聽候裏麵的傳喚伺候。

隻不過,蕭深好像壓根就忘了有她這號人的存在,每次一來,沏茶倒水擺點心,做的如魚得水,一點也沒有夜入香閨偷偷摸摸的自覺。

這一晚,蕭深便把吳九幀的消息帶給了馮昭。

他對吳九幀到不怎麼感興趣,感興趣的是,“你說,吳九幀怎麼跑到兩江去采藥了?而且,他一采藥回來,朝廷彈劾兩江按察使祿示明的折子就到了,這還不算,下半晌,驛站八百裏加急的奏折又呈報,說祿示明非但不配合調查,竟然指使不知名的勢力劫殺了請他接受調查的人,這會兒,不知所蹤了。”

他邊說邊笑,眼睛裏透著愚蠢的嘲弄。

當然,這份嘲弄隻是對祿示明的。

顯見,他是看不上祿示明這般畏畏縮縮的做派的。

哪怕,他對祿示明這個人並不了解,甚至,連長什麼樣都忘的差不多了。

好像,也就一麵之緣吧。

馮昭卻聽得眼睛一亮,撫著茶杯道:“這麼說,他這是畏罪潛逃了?”

“可以這麼說吧。”

蕭深喜歡看馮昭眼睛亮亮的,璀璨的樣子,像夜空中最閃亮的星星,照亮了他心裏的黑暗。

他不動聲色的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盡量不發出聲響,往馮昭身邊湊了湊,像是不經意般觸碰到她撫摩著茶杯的指尖。

在她察覺前,他引著話頭,道:“太後娘娘聽了很震怒,已經給刑部、大理寺下令稽查了。”

馮昭果然沒注意到他指尖擦著自己指尖的小動作,隻眉眼彎彎的說道:“你都不上當職了,消息怎麼這麼靈通?”

一提到這個,蕭深還很得意,半點不謙虛的說道:“馮六的嘴巴快,羽林衛的兄弟怕我身邊的人手不夠,不當職的時候就願意來給我幫忙……”

“是找你喝酒吧。”

馮昭很不客氣的拆穿了蕭深自鳴得意的話。

蕭深毫不生氣,舔著臉嘿嘿笑道:“大家都挺辛苦的,當職的時候,精力又太集中,總得有個發泄的渠道吧。”

說得好像他多善解人意似的。

馮昭聽得撇嘴,剛要說什麼,倏然察覺,自己的小指好像被什麼勾了一下。

等她目光看過去的時候,竟然發現,蕭深這個膽大的,竟然用他的小指,勾起了她的小指,正在那兒玩拉勾勾……

“放開。”

馮昭瞪圓了眼睛,展開手指欲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