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陽忙以手勢攔了,客氣道:“您是照顧祖母的人,不必如此。”
“嗬嗬……”
桂姐受用一笑,到不矯情的收了姿勢,笑彎的眉眼裏,流露著明顯的親切之情,讓著陶陽,“世子趕路累了吧,快坐下陪老夫人說說話吧。”
“還好。”
陶陽含糊的點了下頭,一掀衣襟下擺,實實的給老夫人跪了下去。
“這……這是做什麼……”
文國公夫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忙伸了手,指著屋裏伺候的丫環,趕緊扶世子起身。
丫環們紛紛動了起來,就連桂姐也忙伸了手,親自去扶陶陽。
隻,陶陽卻俯身叩了首,“孫兒讓祖母擔心了,是孫兒不孝。”
“哪有那麼嚴重。”
文國公夫人聽得哭笑不得,還以為這孩子在洛城惹了什麼事,想跟她討主意呢。
見他不過是因為回來晚了,就行了這般大的禮,文國公夫人不由心疼他道:“你是個做事有章法的,祖母和你祖父都對你分外放心,原,你晚回來一日也不打緊,隻現在的形勢……”
話至此,文國公夫人就頓住了。
陶陽心裏自然明白,若不明白,也不會護著老兩口在這莊子裏避世般的呆著了。
知道當著一屋子下人的麵,有些話,不適合說得太明白,他也沒多矯情的跪著不起,表過了心意,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桂姐忙喚了丫環上前,“還不幫世子拂拂衣擺。”
這地上雖然每日都灑掃的纖塵不染,可丫環們得了吩咐,還是煞有介事的捧了帕子近前,低首拂了拂那衣擺下方,一點也看不出的灰塵。
瞧著火候差不多了,桂姐便吩咐一聲,“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等到屋裏伺候的丫環們都退了出去,老夫人便笑指著自己對麵的位置,吩咐陶陽,“過來,坐在那兒,跟祖母說說,這一夜,你在哪兒住的,晚膳用的可好,早膳又是誰伺候的,幾時從城裏出來的,路上趕的可急?你姨母有沒有打發人找你?”
顯然,這些問題在陶陽回來之前,老夫人便都想好了。
陶陽在心裏整理了一番,這才仔細的回了話,“從家裏出來,碰到了馮思遠的隨從阿吉,得知了阿昭被姑母指了婚。”
說到這兒,陶陽不可避免的頓了一下,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坐在對麵的老夫人。
文國公夫人臉上並沒出現意外的表情,眼裏的波光更是動都沒動一下。
陶陽的心,忽然就沉了下去。
文國公夫人似乎能猜到他的想法,卻並未表現出勸慰或開導之意,甚至,還避開了這個話題,問起了別的,“然後呢?你去了哪?”
竟是這般輕飄飄的帶過了嗎?
陶陽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
可這種情緒,偏偏不能流露出來。
他想,應該是祖母、祖父並未察覺他的心思吧。
也是,這麼些年,他何曾把心思說給別人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