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馮思遠從瓊琚嘴裏聽到他現在喝的老君梅,是洞庭湖每年采摘最好的一批嫩牙曬製,一年隻得三、四斤,專門送進宮裏,孝敬陶太後,而陶太後又知道這茶能消食,專門從自己嘴裏扣下來,留給馮昭飯後喝的時候,他看著馮昭的眼神,就露了點怪異。

馮昭瞧著就奇怪起來,正要開口問問他,卻不想,馮思遠像是怕她開口一般,竟主動提出要回去了。

“天晚了,你伺候你們主子早點歇了吧。”

瓊琚反應到快,忙應了句,“是。”

馮思遠滿意的點了頭,又對馮昭說道:“你別下來送我了,外頭冷,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馮昭:“……”

他哪知眼睛看出她要下去了?

她坐在炕上,根本就沒想動好伐?

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她就客氣客氣吧。

“瓊琚代我送大哥出去。”

“世子請。”

瓊琚令了差事,親自送了馮思遠出院門,又見他身邊沒帶小廝,忙喚了院裏一個梳著總角的丫頭過來,“你去提了燈,送世子回去,看著世子進院門,再回來回話。”

小丫頭原就是府裏被分派到康寧郡主院子裏的,這會兒得了新差事,高興的應了,腳步匆匆的接了燈籠,急急的追上了馮思遠。

瓊琚站在院門口看了一會兒,瞧著小丫頭追上了馮思遠,這才轉身去給馮昭回話。

采蒿、采顰也回來了,候著馮思遠出去,才端著托盤,放著薑水,一左一右的勸著馮昭,“郡主多少喝一點。”

“不要,不要,把這東西拿開。”

馮昭頭疼不已,像是躲洪水猛獸似的,把身體都躲到炕裏麵,靠窗的位置。

采蒿、采顰不敢硬來,隻能站在炕邊苦口婆心的勸著,“郡主的脾胃弱,一會兒洗了澡,就要睡了,萬一晚上鬧騰,奴婢們既跟著擔心,郡主自己也要難受啊。”

采顰也道:“郡主最是心疼奴婢幾個,好歹就喝一口吧。”

“不喝。”

馮昭極其堅決。

當然,她也不是不心疼采蒿、采顰,瞧著兩人還打算再勸,忙伸手示意她們停聲,“我不就吃了兩塊嗎,又不多,而且,我現在身體也好多了,脾胃弱的毛病也有一年多沒犯了吧?這次不會那麼巧的,你們就放心吧。”

“可是……”

采蒿一時鬆動,話風就少了堅持。

馮昭覷著時機,忙道:“行了,大不了一會兒我再熱水裏多泡會澡就是了。”

好像,這也是個辦法啊。

采顰拿不定主意,下意識的就把目光看向采蒿,等著她拿主意。

采蒿也想尋個拿主意的人,可這當下,瓊琚還沒進來呢,郡主又一個勁的催著要洗澡,她也沒辦法了,隻能先順著郡主了,“那好吧,奴婢這就去傳熱水。”

馮昭見采蒿終於舍得把薑水端出去了,登時就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采顰瞧見她痛快下地的動作,無奈的蹲下身,伺候她穿了室內的軟底繡鞋,小聲嘀咕著,“郡主一會兒好歹也要多泡泡熱水。”

“好啊。”

馮昭欣然應允,一副高興的模樣。

采顰瞧著不再多說,扶了馮昭的手臂,便進了淨室。

……

馮思遠剛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打發了送他回來的小丫頭,“行了,你回去複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