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還不足以讓業界震驚的話,那開戶萬兩白銀上以上的客氣,不需要憑票兌銀,隻需要出示私章便可取走銀兩的舉動,在當時更是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更甚者,有雞鳴狗盜之輩欲在私章上做手腳,同行更是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看笑話,可也不知道寧若山用了什麼辦法,亦或者真像大家口口相傳的那樣,他有貴人護偌,甭管別人的私章做的再像,隻要不是開戶人出具的那一枚,一準就能驗出是假的來。
三番五次,別人縱使再折騰也沒能達到騙取銀錢的目的,客戶更沒因這樣的舉措損失過一文一厘,逐漸累積起來的口碑終於把寧家票號推到了至高無頂的位置。
要是一般的富家大戶,或許到這個時候,眼光也就隻拘在那裏,有這麼一處生意在,幾代無憂。
可寧若山就有折騰的本事,人近古稀,竟然以身作則的帶著家裏男丁們惡補四書五經,開始考科舉。
隻老天對誰的眷顧終歸不會太偏頗。
想寧家既不缺錢,又是經營票號生意的,按理來說,家裏的男人都會很聰明,背書考試應該不成問題的。
可寧家就是奇了,寧若山自己年紀大沒考上不說,就是家裏孫子輩讀書好的,竟然也沒考上個名次。
彌留之際,寧若山對家裏後世子孫唯一的要求就是,即便做不了科舉傳家,那也一定要學做文士。
文者禮儀,寧家後來雖然分了枝,連票號都改了名字,可但就寧家子孫,不論是男還是女,這禮儀規矩,還真是處處都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就像這會兒寧小先生一個大男人把坐姿擺得極其優雅一般,讓想跟他談話的人見了,都有種心情舒暢的感覺。
而對於姚氏那句“不愧為寧家人”的褒獎,寧小先生卻略顯慚愧,“我是寧家這輩裏,最沒出息的。”
“先生何必妄自菲薄。”
姚氏顯然不認同寧小先生的話,“國公爺曾說過,寧小先生若要提筆下場,榜眼、探花也如囊中之物,隻寧小先生心存顧念,憂慮太多,這才阻了前程。”
用馮冀元的話來說,寧小先生怕是寧家幾輩人裏唯一一個在讀書方麵極有天份的人,但偏偏,寧家現在的當家人,不是個胸襟開闊的,寧小先生又是家裏的庶子,上麵有兩個嫡兄壓製著,若真放他把功名考下來,而兩個功課明顯不如他的嫡兄卻隻能做白身,家裏嫡庶平衡非得打破不可。
到時候,不管寧小先生心裏怎麼想,寧家的內宅至少都有好大一番折騰,最後,不鬧個兩敗俱傷怕是不能罷休。
如此想來,寧家現在的這位當家人,寧小先生的親生父親,如此壓製著他,隻讓他到國公府當個帳房,也算是情理之中。
有的時候,姚氏一想到這件事兒,便覺得矛盾。
既想幫寧小先生擺脫現在的局麵,讓他一展所願,建功立業,可又怕自己這麼一插手,打破了寧家的格局,嫡庶紛爭一起,於現在的寧夫人也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