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來,便抱拳,把姿態放低。

這個蕭定坤,還真是能拿得起,放得下。

關鍵是,這份低姿態擺得一點不牽強,隨意的好像兩人跟相處了多少年的鄰居,哥們似的,嘴裏說著慚愧,可一點真慚愧的表現都沒有。

寧小先生看著,嘴角便多了幾分笑意。

在這洛城裏,他打過交道的大小官員多了去了,想巴結他的,攀附他的也不少,求他辦事的更不計其數,可真若說有哪個求人能求到像蕭家父子這樣,直直白白,幹幹脆脆的,還真不多。

他最討厭那些求他辦事的,心裏明明急的要死,恨不得張口就把目的說出來,可偏偏又耍著心睛,三句五句的兜圈子,最後兜到他耐心都沒了,才勉強能把求人的意思欲蓋彌彰的表達出來。

他聽得煩,自然不願意應。

就算有時礙著麵子不得不應,可真辦起事兒來,卻不盡心。

一但不盡心,那些求到他跟前的人的願望自然就得不到滿足,一來二去,那些人竟還在背後詆毀他,說他什麼沒有那金鋼鑽,偏愛攬瓷器活,說他就是個花樣擺設,中看不中用,說他頂著個帳房的名頭,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其實啊,腦子裏那點算數,連外麵酒樓裏的夥計還不如呢。

諸如此類,他聽了,也不過笑笑,圖了個門前清靜,他自己也自在,不需要沒事兒就到國公爺那討人情。

隻是,他不去討人情了,到沒想到,這次世子竟然把蕭家求娶郡主下聘的差事交給了他。

嗬嗬……

寧小先生從蕭定坤的臉上又看向蕭深的臉,覺得這對父子也真是有意思,他掌控了國公府的帳房這麼多年,在洛城也忙活了國公府的人情往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哪家娶媳婦,男方家的下聘單子是在擬好前就給女方過目的。

這對父子更奇葩的是,直接就擺出一副任由女家隨意擬聘禮單子的作派,一副隻要你敢填,我就能給備上的土豪作派。

他忍不住想,若是碰到那舍了臉麵賣女兒換前程的,這個時候,還真要好好敲上一筆呢。

一心二用,寧小先生也抱了拳,同蕭定坤見了禮。

“走,咱們進屋說話。”

蕭定坤熱情的上前攬了寧小先生的肩,直接就擺出哥倆好的姿態。

寧小先生一愣,實在沒想到蕭定坤待他是這樣的。

錯愕之時,竟忘了反應,等到他回過神來,人已經被蕭定坤拖著走離門口口好遠了。

一行人尋了能待客的屋子坐下,因著新買來的宅子,原本在這裏當差的下人,都被蕭定坤辭退了,當然,念著這個時候,大家不好找下家,便多給了些撫恤的銀兩,若是碰到有些不願意走的,他也不勉強,可職務上,卻安排不了好的位置,隻說先都在灶上呆著,等回頭郡主嫁進來,這些人或留或去,再由郡主發落。

一副這宅子裏的大全,完全交給馮昭做主的作派。

這會兒,跑來伺候茶水的是齊石和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