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侯此刻也是焦頭爛額。

他算盤打得好,雖然有點冒險,可想著陶太後那人再強勢,他東都侯府也不是無名小輩,關鍵的時候,太皇太後也不會撒手不管,這麼一扯皮,女兒服侍皇上就算名份上欠了些,可隻要進了宮,有了近身皇上的機會,還愁以後不能坐到更高的位置上?

隻是,這好好的算盤,偏偏被陶太後釜底抽薪了。

這女人怎麼就這麼強勢呢?

強勢的讓他磨牙,想打想殺的。

可人家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後,臨朝親政,把握著王朝局勢,他一個小小的侯府,跟人家過招,估計連人家衣袖都沒挨上,就被打破頭了。

“唉……”

衛良既惱,又怒,既氣,又煩的歎起了氣。

幕僚七嘴八舌的給他出主意。

“侯爺,這個時候,不宜與太後娘娘硬碰,以在下之見,還是上個請辭的折子,等過了年,咱們就收拾收拾,抓緊回去。”

衛良聽得皺眉,“那滿洛城的知情的人,還不得笑死我。”

好端端的侯府小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讓劉憲給睡了,想想他都不甘。

當然,幕僚們心裏也明鏡一般,皇帝睡了不認帳還不要緊,怕就怕,這皇帝睡完了,衛家大小姐的婚事也就沒有指望了。

想再像從前待價而沽絕對是不可能的,隻能在比侯府身份低的人家尋一門衣食無憂的,婚前還得把破瓜的事兒給圓過去,任誰也不能讓他打聽到是在宮裏被皇上用過了。

不然,那想娶的人家,膽子得多大啊?

這份難,暫時還可按下不說,幕僚們都懂得以時議事,這會兒瞧出衛侯爺的不滿,也隻能勸道:“侯爺又不是常居洛城,天子腳下,新鮮事層出不窮,咱們覺得這是個……”

那幕僚到嘴的“笑話”兩字,怎麼也沒敢說出來,硬是滯了下語氣,換成,“事兒,可等過了年,沒準,年前,就會有新的事兒把舊事給替代了。”

另一個幕僚也跟著說道,“張先生這話極是。”

他衝那位張先生拱了下手,這才與衛侯爺說了自己的見解,“隻怕不用等到過年,隻今天皇上不出席早朝,太後又說了把皇上送到靈台這事兒,就足以把姑娘的事兒揭過去了。”

這位幕僚喚做趙大成,在衛侯府的眾多幕僚中,他的年紀偏輕,資曆也淺,可每次說話,就像鑽到衛侯爺肚子裏的蛔蟲,總能把他的心思說個八九不離十,所以,來侯府的時間雖短,卻很快在衛侯爺的心裏占了分量。

聽他開口,衛侯爺下意識的就覺得他話裏有話,而且,還與別人不同,看向他的目光,隱隱就帶了幾分期待,“大成,那你的意思?”

趙大成長像偏憨,若是不與他接觸,隻瞧麵相,十個人得有八個人要說這是個實誠人,可他那雙被長長睫毛掩蓋的眼睛,總有精光在迸。

比如此刻,他撩起了眼簾,迸射著精光的瞳仁帶著明顯的算計,“下屬有個老鄉,三、四年前到了洛城混營生,好巧不巧,這次竟然與下屬偶遇了。”

這是前因,重要的是後果。

屋裏的幕僚不管與趙大成交好與否,都知道這人說話總愛拋個磚,引個玉的,勾出點什麼,有不屑的,也有注意聆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