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宴請,不似淮陽侯府,需要主人親迎那些身份相對貴重的客人。
在宮裏,除了太皇太後,陶太後就是身份最高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避讓陶太後的鋒芒,太皇太後頭一天晚上就打發了墨姑過來,說頭風病犯了,隔天的熱鬧就不來湊了,到時候,還請陶太後好好看顧看顧康寧郡主。
這話說得,多少讓人硌應,好像康寧隻有她一人真心關切似的。
不過,陶太後可能也習慣了太皇太後這番話中有話的作派,聽了也隻當沒聽見,派良姑隨同墨姑一道過去問了個安,便把這事兒揭過了。
等到了宴請的時辰,良姑得了宮女送來的信,笑著回了陶太後,“明光殿那邊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娘娘可以過去了。”
為什麼設在明光殿,昨天陶太後就說給馮昭聽了。
明光殿是後宮中最高的殿閣,站在高處,能越過皇城,看到外麵泱泱的洛水,而更美妙之處在於,但凡想入明光殿,都要穿過一座玉石拱橋,橋下的水,也正是引了洛河的水,常年不凍,縱使冬日再冷,那水也始終波光粼粼。
馮昭陪著陶太後從顯陽殿不急不緩的朝著明光殿走,路上,陶太後還不忘囑咐她,“一會兒我宣了各家兒郎上前,你也不用偷偷摸摸,隻大方的看,有看得上眼的,心裏記下,回頭再與我說。”
得,這陣仗可是比在淮陽侯府的時候大多了。
這語氣,更是不管對方情願不情願,完全是隻要她覺得行了,這事就算是板上定釘了。
馮昭一個頭兩個大,心裏不知道該為那些帶了兒郎來的母親默哀好,還是該為陶太後為她操的這份心感動好。
不過,她想著除了兒郎們,還有各家的小娘子,不由小聲問道:“那些女孩子,姨母可是安排了人招待?”
這些事兒,自然輪不到馮昭操心。
隻是,她願意過問,陶太後也願意為她細說,“上次在淮陽侯府,我聽著白相家的小姐處事不錯,既能調停,又肯擔當,便把接待事的委給了她。”
當然,良姑也是要跟著照看些的。
不過,陶太後能想到白雅,可見是入了眼的。
馮昭提過便不再多問,陶太後原還以為她去了一趟白相府,與白家那位小姐應該也能談得來,可這會兒瞧著她的態度,好像並不怎麼上心。
原本,她還想借機讓良姑細細品品白家小姐的品行,若是知趣,便任她與馮昭多來往來往,此刻一見馮昭的態度,便也歇了那份心思。
她從來不是個做事拖遝的人,既是沒了那份心思,便轉身交待了良姑,“等到結束後,你記得給白家小姐多包些封賞。”
良姑聞言不由瞟了馮昭一眼,不過,她素來心思穩重,一眼過後,便低低應了。
一行人踏上明光殿前那座玉石拱橋時,便已能聽到殿內熱鬧的寒喧聲了。
馮昭一路被陶太後牽著手,縱使進了明光殿,也不曾放下,在一眾貴婦的跪拜中,直接走到了上首的位置,候著陶太後坐下,自己坐到了陶太後右手偏下一點的位置。
就是這個位置,在下麵的命婦貴婦們看來,也算是上首了,偏,馮昭坐得不以為意,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