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然研究的不是那麼透,那麼細致,但折家將他們是知道的。
很多人一說宋朝名將,肯定會想到嶽家將,楊家將,很少有人知道還有折家將和種家將,但他們知道,也僅限知道,並不詳細。
宋老前麵鋪墊結束,這才回頭指著玻璃罩裏的佛經說道:“當年,這裏鑒定這是某個寺院的的藏品,其實不對,雖然名家有抄寫佛經捐贈寺廟的,但卻因折德扆所寫的佛經殺伐血腥,於佛教的祥和相悖,難以存入寺廟,可他的書法卻又功底深厚,鐵筆銀鉤,雖是行書,卻有草書的意境,自成一家,字又有戰場馬革裹屍的豪氣,又有不畏強虜的熱血壯誌,所以,被皇家多為收藏,少有流落民間的。”
說到這,老人看了眼四周,見大家被他的講述吸引,這才回手指著裏麵的佛經說道:“大家請看,既然作者是位將軍,是一個血戰沙場的將軍,那他的字就要有殺伐的豪氣。華夏有句古話,字如其人,可大家看,這字體很美,真有北宋的風格,可隻有型,沒有意,更沒有神,缺少的正是這本該無與倫比的筆意神髓,所以老夫斷定,這是仿品。”
熊本綱一嘴角翹了下,上前半步說道:“老先生,這是你一家之言,不足以取信,還請再拿佐證。”
其他人懂的不懂的,都有此疑問,唯有交流團裏的兩個老人湊近了細細的看了看書法,彼此眼神交流了下,神色淡然的退後,讓出了圈子。
宋老依舊麵帶微笑說道:“熊本先生,您稍安勿躁,字的鑒定,首先確定人物,時間,場景,因為這裏麵包括書法創作者的身份帶來的獨特筆意,和年齡對生活的感悟,還有一點,就是當時創作的環境,是快樂,還是憤怒,還是憂愁,這些,都會在字裏表現。大家請看,這些佛經剛勁有力,卻少了殺伐的豪邁和熱血,有其形無其意,典型的雙鉤填墨。”
他話音剛落,一位小島國磚家接過問道:“何為雙鉤填墨?還請老先生明言。”
宋老笑了笑,沒有嘲笑這位磚家的孤陋寡聞,因為這並不是什麼太深奧的秘密,於是說道:“這個方法,主要是古人為了保存書法原跡所用,製作副本成帖,供人臨摹學習,六朝到唐代很流行。而且很逼..真,被稱為‘下真跡一等’。但是到了北宋,這種方法就沒人用了,因為畢昇發明了活字印刷,想製作字帖可以刻得更精細,而且產量也高,雙鉤填墨這方麵的價值就沒了。”
“雙鉤填墨,是用很薄的油紙鋪在原作上,對著光,然後描摹下來。接著再用同樣的方法,將油紙上的字轉到要臨摹的紙上就行了。隻要找到一個書法高手,就很容易無限接近真跡,而且神態和風韻也相當接近。”
說到這,宋老環顧了一圈,這才說道:“即便是無限接近,那還是不如,所以,其形有,其神無,隻要書法理解到了一定的程度,一眼就可看出。”
他的說法無疑直接拍在了在場的小島國磚家臉上,連帶書法協會都捎帶了。
幕古熊毅先發作了,站出問道:“宋先生,您這話依舊是一家之言,您說雙鉤填墨就雙鉤填墨?”
宋老並沒有接茬,而是微笑著說道:“我補充一點,這些字之所以筆意相差太遠,其實,不但是雙鉤填墨,還是晚清時,對照並不是原作製作出來的,還是隔著跟原著被雙鉤填墨臨摹幾次後的作品,所以才讓筆意更加的淡,大家肯定會質疑,如果可以,現場就可以找人來寫一遍其中的一部分,幾行即可,耽誤不多久,大家一看便知。”
“你寫嗎?”
幕古熊毅冷冷的問道。
宋老笑了笑說道:“我可以同時寫,但隻能達到展品的水準,因為我不是征戰沙場的將軍,寫不出豪邁熱血的精髓,寫不出戰馬奔騰的氣勢,不過,肯定會照比這些字略微接近真跡。”
宋老的話讓大部分人都一驚。
現場寫,能達到展品的水準,那還了得?而且還是略強。
所有小島國的磚家這會已經不是憤怒了,彼此眼神交流,快速拿出了主意,熊本綱一出頭問道:“宋先生,除了你寫,您準備還請誰?”
宋老依舊微笑著,指了下他帶著的交流團說道:“這裏,唐先生最適合。”
他話音落下,那個人之前跟另一人湊近展櫃看過書法的兩個老人中的一人麵色沉靜的站了出來,說道:“宋老,我的書法不如您,您確定讓我來寫?”
在所有人看向那人的時候,宋老笑道:“老唐,不要妄自菲薄,寫‘德扆(yi’將軍的字,我定然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