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鳳跟嶺南玉雕如此的淵源,古老居然不認識,那雪鳳到底是什麼人呢?
琢磨著,古老停止了翻看,慢慢的坐直問道:“小夥子,這些石頭賣相不錯,大多是老場口的料,以我的眼光來看,裏麵不乏極品翡翠原石,這些,也是你朋友的?”
薛郎看著古老,沒看出他對那些巨大原石有什麼特殊反應,隻是處於一種判別,或者鑒賞的角度去看,沒有見過這些石頭的表現、
難道原石不是嶺南玉雕廠的?
薛郎這會感覺腦袋不夠用了。
按說雕件都是玉雕廠的精品之作,那這麼多的翡翠原石,怎麼也不可能是個人收藏吧,明顯應該是玉雕廠的原料才是。
要說小塊原石不好記住,很多相同的,但巨大的,賣相又如此好的,甚至有一塊都透綠了,這要是見過,斷然不會不表現出來,那可都是天價物品啊!尤其玉雕大師,見到如此大的原石,沒有不惦記自己雕琢的。
但古老的反應,除了欣賞鑒別,沒有流露出見過的神色,這說明,這幾塊巨大的原石,古老沒見過。
之前判斷的東西一樣樣被推翻,薛郎有點迷糊了。
在古老詢問的一刻,薛郎收回心神,笑了笑說道:“古老,這是一小部分,還有一大部分,總數量超過五千塊,最小的也有拳頭大,最大的您看過了,足有十幾噸。”
古老沒說話,依舊看著薛郎,因為薛郎沒回答他的問題。
薛郎頓了下,接著說道:“這些原石都是我朋友積攢的,現在就在他手裏。”
古老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問道:“小夥子,你不過三十來歲,就不要跟我老頭子兜圈子了,尋根,是來尋找這些雕件的出處,還是另有目的,直說吧。”
薛郎看了眼旁邊坐著的兩位老者,笑了。
他沒有回答,而是回身從登山包裏拿出了兩個盒子。
一大一小兩個檀木盒子一拿出來,古老和那兩個老者身子都微微前傾,目光更是牢牢的盯在盒子上。
薛郎甚至看到古老按在桌子上的手都在抖,顯然,三人都知道盒子裏裝的是什麼。
薛郎將盒子推到了古老麵前說道:“古老,您可以打開觀看,這是朋友來之前交代的,您看完之後我就走。”
古老似乎沒聽見薛郎說啥,拿起手邊的一塊毛巾擦了擦手,這才深吸了口氣,慢慢的打開了那個小一點的檀木盒子。
盒子一打開,薛郎就注意到了三個老人呼吸都為之一滯。
古老的眼睛死死的盯在盒子裏,半響,才伸出手去,將裏麵的龍鳳玉杯拿了出來。
“幾年了,終於又見到了……”
古老喃喃著,眼睛就離不開那個杯子了。
另外兩個老人也一樣,目光就離不開古老手裏的杯子了,臉上的激動更是不能抑製。
薛郎知道這杯子在他們眼裏不是錢的關係,而是技術,是玉料,是他們流派的精品之作。
薛郎一動不動的看著古老,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在心裏衡量著,要是邀請,會有幾分把握。
古老看了足足四五分鍾,翻來覆去的,每一個地方都仔細的看著,似乎是學習,似乎是緬懷。
好半響,才不舍的放下杯子,鄭重的蓋上盒蓋,看了眼另外兩個老人,收回目光,慢慢的打開了大的檀木盒。
這回,古老那穩健的手抖了,抖的薛郎看著都眼眶發酸。
這種激動太有感染力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情緒。
半響,古老深深的呼吸著,平穩著情緒,待情緒緩和,這才將裏麵的金龍捧了出來……
薛郎看著古老和另外兩個老人盯著金龍的眼神,心裏都直打突突。
這種感覺怎麼跟一些教徒看到本教聖物的趕腳一樣呢,幾十歲的人了,眼中甚至冒出了要頂禮膜拜一般的光芒,虔誠大於震驚。
薛郎這一刻理解了雪鳳為何說帶著這兩樣,就足以請到古老他們了。
看他們這會的狀態,薛郎估摸,這會就算讓他們簽下賣身契都不會有問題。
足足十幾分鍾,房間裏安靜的隻有三個老人粗重的呼吸聲,六道目光就沒離開過金龍。
良久,古老才將金龍慢慢的放進盒子,小心的蓋上了盒蓋,深深的呼吸了兩口說道:“這些你朋友是怎麼得到的?難道嶺南玉雕精品都是他秘密購買的嗎?”
來了!
數個猜測被推翻,古老的話讓薛郎一喜,這個要是弄準了,也就能解釋一些問題了,於是忙說道:“古老,您不知道您的寒山牧羊雕件最後的去向嗎?”
古老意外的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原本就在玉雕廠的密庫裏,在建業從緬甸押運回來一批翡翠原石後,這些雕件就從那些玻璃櫃裏消失了,我問過,建業說被人買走了,我也不知道流落到誰的手裏了,以為這一輩子再也看不到這些精品了呢。”
得……
薛郎鬱悶的直搖頭。
東西看來沒錯,一直在玉雕廠,卻不是被鳩占鵲巢,巧取豪奪,而是被人買走了,畢竟霍建業這人說話薛郎還是了解,非常靠譜。
再說,丟了還不報案?這玉杯,這金龍哪一樣都要過億,就連那套高級玻璃種帝王綠的扳指觀音吊牌,都不是一個億能擋住的。
線索全沒了,霍建業死了,根本沒地去找最後到了誰的手裏。至於霍建華,一直是個虛銜,沒啥實權,根本夠不上管理密庫的高度,在玉雕廠,連古老的地位都不如。
古老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了。就算跟霍建業是親哥倆。
薛郎深吸了口氣,沒再說話,而是伸手抓向檀木盒子,大有履行諾言離去的架勢。
手剛按在盒子上,古老卻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問道:“小夥子,是來讓我們這些老骨頭挪挪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