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桃林墳場深處一隻全身掛滿屍蟲,潰爛不堪的屍體睜開了眼睛,一隻圓滾滾的屍蟲自它的眼窩裏爬了出來,爬進了僵屍的嘴巴裏,僵屍嘴巴一動,一股腥臭的墨綠色液體噴湧而出,滴在地上,地麵被液體腐蝕的呲呲作響直冒白煙。
素色的衣袍被風吹起,一雙枯槁的骨手顯露出來,漆黑的指甲散著鋒利的冷光,讓人不寒而栗。如果村長看到這醜陋的僵屍,肯定會驚呼一場,這顯然就是石棺裏的“人”。
僵屍起身,目光空洞的盯著正在冒著滾滾濃煙的方向,它嘶吼一聲,幾個跳躍間便在山林裏失了蹤影。老王待其焚燒完後,便將滿是灰燼的四個鐵盆衝洗幹淨,疊放在一起。
劉屠夫家,院子裏失了生氣,劉屠夫的黑白照安靜的供奉在供桌上,兩根白蠟上的火焰微微跳動,映在白綢上顯得整個靈堂都慘白慘白的。劉屠夫的妻子依舊像根木頭一樣,雙眼無神的一動不動的跪坐在劉屠夫的冥照前。任誰來勸她,她都不聞不問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世界中無法自拔。
劉屠夫的死可以說是對這個家庭的滅頂之災,孩子才那麼小就沒了爹,家裏的收入除了莊稼地裏的那點兒糧食,便就是劉山做屠夫掙得錢,可這一下子讓秀蘭覺得整個天都塌了。
就在昨天孩子還在哭著吵著要找爸爸,秀蘭抱著孩子哭了整整一宿,直到什麼都哭不出來為止,可是街坊鄰居知道,她的心怕是早就跟著劉山去了。
此時已經是半夜了,外麵除了風吹過樹引起的沙沙聲外寂靜的很。屋簷上一隻通體烏黑的貓,邁著優雅的步伐對著月亮伸了伸懶腰,舔了舔爪子,目光突然轉向劉屠夫家,盯了一會兒,黑貓直接起身來到了劉屠夫家的房梁上,正對著棺材!
黑貓來到了房梁上後,隻見供台上的蠟燭突然跳動了幾下,片刻便又歸於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黑貓優雅的圈起身子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看了棺材一眼,便在房梁上睡去。
一個像紅寶石般的圓盤,慢慢的從地平線上升起。它的耀眼光線平行的把一個一個山峰連接起來,從一個山穀伸向另一個山穀。再從遙遠的山脊上吐出來,向淺碧的天空中撒下萬道光芒
桃林墳場,一朵朵妖豔的桃花爭先恐後的開放,襯著陽光,又有微風拂過稀稀疏疏得落下些花瓣,似下花瓣雨煞是好看。
僵屍正在吸食一頭野豬的血,看到太陽升起,朝著太陽嘶吼一聲,不甘的前往暗處藏身。
一大早村長便帶著人安排給劉屠夫下葬,秀蘭是被鄰居晃醒的,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紅腫的雙眼,灰白的臉色和慘白的嘴唇表示著她需要休息,她的狀態看得人們心疼,秀蘭就那麼呆呆的跪坐在那。
直到一聲稚嫩的童音喊到“媽媽”時,她才有了反應,鄰居們見她要掙紮著起身,連忙幫著將她扶了起來。可是跪坐了一夜她的腿早就失去了知覺,卻仍然緊緊的抱著孩子,兒子是老劉家唯一的血脈,也是秀蘭活在這世上的唯一的希望。
“曈曈,媽媽在這兒,我們一起去送爸爸好不好?”秀蘭沙啞的嗓音響起,似是砂紙磨過桌麵般。
秀蘭顫巍巍的給兒子穿喪服,小孩兒拉著秀蘭的手,軟聲軟氣的問媽媽為什麼要穿成這樣。周遭的村民早已紅了眼眶。
村長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上前對著棺材砰砰砰的敲了三聲,示意啟程了,便讓幾個力壯的漢子抬棺,可怪事也隨之發生了。
隻見眾人一起使力都無法將棺材抬起,一連發了三次力,可棺材仍然是紋絲不動。眾人心裏都發毛,抬了這麼多次棺材,這種情況卻是頭一次。
一名年長一點兒的漢子對著村長說:“老哥啊,這老劉不願意走,俺們也沒有辦法啊。”這下子倒讓村長犯了難。
劉山的妻子秀蘭見他們說老劉不願意走,早就跌坐在棺材前嗚嗚的哭起來,劉瞳見媽媽哭,也跟著哭。一時間二人的哭聲衝蕩在靈堂內,一股說不出的悲傷,彌漫了整座靈堂,街坊鄰居再也忍不住也跟著哭了起來。
供桌上的蠟燭猛然搖晃起來,一直在房梁上看戲的黑貓,瞬間弓起了身子做出攻擊的姿態。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直立著,全身的毛發炸起,一聲淒厲無比的貓叫聲響起。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道黑色的身影猛的從房梁上竄了下了,對著棺材呲牙咧嘴的吼叫。
村長看到黑貓,臉都綠了,氣的就要趕,周圍的老人連忙製止住他,解釋道:“這叫玄貓,專門喜歡往有髒東西的地方去,具有鎮邪的作用。”周圍人一聽,連忙呼啦的散開,唯恐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粘到自己身上。
村長看了看周圍的村民,又看了看正在和棺材對質著的黑貓,歎了口氣,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幾十歲一樣。對著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道:“去幫我把王叔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