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草原,血染青天。
秦漢相互對峙,大軍綿延數十裏。
兵戈殘缺,屍身無盡,血腥之氣衝上雲霄,烈日不能散,狂風不能動,天地為之肅然。
秦皇拓跋昊高台王座虎視雄哉:“百裏川,你漢國四十萬之軍趁我秦亂入我秦境,而今何在?你僅餘區區不到八萬之軍,已被我大軍團團包圍插翅難逃,覆滅就在本皇反掌之間。本皇欲踏八荒六合,你若頑抗,頃刻之間便為灰燼。你若降,為本皇犬馬,本皇尚可許你為帥,為我秦國金戈鐵馬,征戰天下。”
投降!
投降!
投降!
秦國蠻軍,聲震雲霄,氣勢之強,無可比擬,漢軍精銳為之懼而色變。
漢軍主帥遙相對視,眉頭深鎖,形容雖枯目光卻銳利若劍:“吾百裏家七代從軍效忠君王,百裏川雖不才,愧對君王,愧對百姓,讓我漢家大軍大敗於此。然吾此生大小戰千餘起,戎馬一生,有血有淚,獨獨無降。漢家軍魂,有死無降!”
有死無降!
有死無降!
有死無降!
漢軍絕境之中,熱血而上,紅眼之中唯有一死。
死若無畏,氣則無懼。
秦皇從王座之上站起,哈哈大笑:“既然你想死,本皇便賜你一死。隻可惜漢國四神軍之一的白虎軍,從此灰飛煙滅,再也見不到本皇踏足中原,橫掃漢國,一統寰宇的盛況啦!可惜,可惜啊!”
話音落,王旗動。
“蒼狼軍,雲豹軍,合力,伐!”
滾滾山河動,凶狠的碧眼蒼狼,神駿的斑駁雲豹,十萬蠻橫強壯凶威滔滔的戰士,化作無堅不摧的戰斧向著森嚴如林的漢軍斬落。
勢重如山,撼天動地,秦軍的力量此刻顯得如此強大。
漢軍鐵桶大陣一重一疊,槍如林,人如山,鐵壁銅牆不過如此。
攻與防的衝擊,一瞬間迸發出的鮮血,濺起了半璧的紅日。
廝殺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這一刻,屬於殺戮。
雙方的傷亡在飛快的上升著。
代價,很高。
短短一個時辰,一萬漢軍,倍數於此的秦軍,埋骨。
僅僅從數字而看,漢軍反而是屬於優勢一方。
可實際上,漢軍處於大包圍圈中,百裏之內分散包圍的秦軍多達二十五萬之眾,就是此刻秦皇可直接與之漢軍對決的大軍就有十五萬,且都是秦軍精銳。
漢軍此刻的優勢,就在於他們是防守的一方,是哀兵必守的一方,是守不住就必然死亡的一方,短暫的優勢下,埋藏的是鐵桶搖搖欲墜的致命危機。
失去防守的唯一優勢,天時地利人和都輸的漢軍,等待的隻會是一場屠殺。
“百裏主帥,再不強行突圍,大陣一破,一切都晚了。末將願率本部殿後,誓死拖住敵人,必為大軍撤退贏得時間。”
漢軍軍帳內,一員悍勇氣盛的宿將正單膝跪求軍令。
“定遠侯,你的九重軍想殿後可還不夠資格。這殿後的大軍,非有大毅力,大勇氣不可為,不僅力敵千軍萬馬,更敢戰勝死亡恐懼,戰到最後一兵一卒,唯有如此才能以弱敵強,為大軍突圍贏得時間。而很明顯,如今白虎軍中,隻有我雨辰軍才能擔此重任。”儒將翩翩之風的梁辰爭著請命。
概因局勢非常明顯,突圍還能留有一線生機。
不突圍,最後隻可能全軍覆沒。
至於援軍,出關大軍被打的星散零落,關內大軍馳援遙遙無期,想想就隻能嗬嗬。
百裏川看著兩員愛將爭著殿後,這是搶死啊!
內心感慨萬分,張嘴剛欲說什麼,卻被暴起的定遠侯北囂打亂思緒。
“怎麼著?雲侯娘們腔的雨辰破軍還想和我九重軍比個高下?疆場戰功,內場演武,內外之比,哪次雨辰軍贏過我九重軍?你要說出一次,這殿後的重任就給你。若說不出,趁早滾蛋回家,吃你家念念丫頭的紅燒肉吧!”
“是嗎?”梁辰詭異的一笑:“‘跑跑’軍團,也不知是誰家的?”
“你閉嘴!”北囂忽滴怒目而視,嘴角胡須為之微微顫抖。
“閉嘴?哈哈,‘跑跑’之名源自秦軍之口,到如今這‘傳奇’之軍早已聲揚天下,你又能閉得了誰的嘴?三千戰士膽怯懦弱,聞風喪膽,臨陣脫逃,在這千裏的萬古草原可真是恥辱啊!僅如此尚罷,意外之下,他們三千逃軍收攏我大軍潰散之眾到一萬,後再到聚眾三萬,如此之勢,卻不敢放一槍一箭,在僅僅遭遇敵方哨探,就被敵人數百哨探秦軍追的上碧落下黃泉,以三萬對數百,竟會死傷無數,真是無能至極,丟人至極。我漢朝立國以來,從未曾出過如此恥辱之軍。在此,我敢問定遠侯,這‘跑跑’軍士可是出自你的九重軍?敢問這‘跑跑’將軍北乘風,可是你的寶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