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昆侖(1 / 3)

東方晨曦已露,墨離將雪果兒的耳脈解開時,已有雞鳴犬吠聲入得耳來。

雪果兒拽著墨離衣袖,很是不解:“師父!為何封住果兒耳脈?”

墨離認真解釋:“果兒修行尚淺,不知那藍楚的笑聲可奪人心魄,傷人精魂。”

雪果兒聽罷,慌忙拉著墨離的手,麵露憂色:“師父沒被那鳥妖傷到吧?”

墨離握住她的手:“為師無礙。藍楚並非鳥妖,乃是出自神族的青鸞,更是當年東華上仙座下唯一弟子。”

聽師父說起青鸞與東華上仙,雪果兒突然想起青翼來:“青鸞?他是東華上仙的弟子,青姐姐是東華上仙的坐騎,他們自然相熟,如此他怎能對師父不敬?”

墨離未想她會有此一問,隻是各種情由牽扯太多過往,他隻簡單兩句道出:“青翼與藍楚自小一處長大,感情頗為要好,二人本有婚約。當年東華寂滅,青翼失蹤,藍楚被孤風月重傷,卻又被魔尊所救,此後便甘願供魔尊驅使。”

雪果兒曾聽青翼提過,東華逝去時,她亦傷重跌落人間,隻是神骨盡碎,幸得師父搭救,方能重入仙道,她從不曾說起藍楚,但那時憶起過往時,眼中卻有化不開的悲傷,如今想來定是與這藍楚有關。

“青姐姐可知他已入魔界嗎?”

墨離微微側目看向遠處,若有所思:“你師姐並不知藍楚尚在,隻以為他已隨東華去了。你也不必將今日遇見藍楚一事告知,免得她徒增傷感。”

雪果兒愣了片刻,心裏想著若換成自己,知道她的心上人還活著,又豈會在意他是否入魔?隻是青姐姐那樣要強的性子,卻不知會作何想了。

如是一想,便輕聲應下師父,將見過藍楚之事保密。

師徒二人離開依雲鎮後,向西直往昆侖。

自墨離與她說,此行是要往西方昆侖去辦一件要事,雪果兒的心裏便充滿了期待。

昔日,穀槐曾與她提起昆侖的景致,隻道是六界罕有,她那時起便很向往,如今能與師父同往,自是欣喜。

隻說二人一路騰雲,約莫半日已到昆侖附近。

雪果兒探出頭去俯視雲下,隻瞧見一片濃霧茫茫,隱有連綿山峰浮現,並沒什麼奇特之處,不免有些失望。

待墨離壓下雲頭,牽著她落在山巔時,她才驚覺濃霧已散,眼前怪石磷峋,耳邊似有飛瀑流水聲傳來,一時忍不住四下張望,卻聽墨離突然說道:“果兒,你乖乖在此等著,為師去去就來。”

雪果兒一聽,甚是不解:“師父不是說要去昆侖嗎?為何要留果兒一人?”

墨離眸光微暗,語調有些清冷:“此峰便是昆侖聖境之巔,果兒且在此歇息片刻。為師有要事與昆侖山神相商,不便帶果兒隨行。”

雪果兒原以為能入昆侖山中遊曆一番,不想師父根本沒打算帶她去,眼下隻得撅著小嘴,眼睜睜看著師父的身影消失在雲霧中。

昆侖山巍峨險峻,穀深坡陡,雲霧繚繞,山勢延綿數百裏,突兀爭秀而蒼茫幽深,山路曲折崎嶇。

那一道仿佛沉浸在萬年冰雪之中的素白身影,墨黑的雙眼冷若寒冰,望向穀中那幾間依山而蓋的小木屋時,眸色微微一暗,穀內依舊奇花異草飄香,隻是獨獨少了那一株長在崖壁中的雪蓮。

墨離此刻竟有些心神不寧,隻覺得十六年前那一幕彷如就在眼前。

那日,墨離隨帝君往昆侖山穀探望被囚於此的魔尊寒雲。

寒雲戰敗,被墨離以紫侖困於昆侖山穀,雖可行動自如,卻隻在那紫光所照的十丈之內而已。

帝君惜才若渴,念著寒雲本為仙界上主,又是司戰之神,隻盼他能放下仇恨,脫離魔界,重回天界。

故而此行,名為探望,實則勸降。

隻是寒雲對帝君之意根本不屑一顧。

帝君好話說盡,寒雲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出言相辱,帝君拂袖離去前,盛怒難掩:“墨離,速將他以紫侖囚之。沒有孤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昆侖山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