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果兒入忘憂山三年,每日隻在青竹林與忘憂穀兩處修行,雖知寒林所在,卻從未去過,這下聽了墨離之言,心裏便有了些小小的期待。
墨離憂心她適才受驚未定,此間依舊牽著她緩緩禦風而行。
雪果兒卻早將那驚魂瞬間拋之腦後,遠遠望見雲下似有一片白茫茫的雪海,那雪海四周卻是奇山兀立,群山連亙,蒼翠峭拔,絲毫沒有半點冬日氣息。
行至近處,天空竟有雪花漫起,氣溫越來越低,雪果兒忍不住渾身一顫,道:“師父!這就是寒林嗎?”
墨離見雪果兒小臉凍得通紅,心下莫名一疼,輕聲道:“果兒,以吐納之法,使真氣行走全身。”
雪果兒依著墨離之言一試,果然有些暖意,轉瞬卻依舊凍得直哆嗦。
墨離知她氣力不足,寬袖拂過她的靈脈,給她渡了一口仙氣。
雪果兒這才覺得真正溫暖起來,仰頭看著墨離,露出一臉純真的笑:“多謝師父!”
雪海寒林,白茫茫一片。
偶有幾隻雪鳥自半空飛過,發出清脆悅耳的鳴叫。
忽然,雲間飛速俯衝下來一隻巨大的鳥兒,眼看就要撞到雪果兒,幸而墨離伸手將她一把攬至身後。
隻見那大鳥羽翼青如曉天,在這雪海陽光泛著著淡淡地光芒。
青鳥見了墨離竟收斂雙翼,微微低頭,口吐人言:“師父!”
躲在墨離身後的雪果兒麵露驚異之色,輕輕揪了揪墨離的袖子,道:“師父!快看!大鳥說話了!”
墨離緩緩搖頭,衝著那隻大鳥道:“青翼,還不速速顯出人形來!”
“是!師父!”
青鳥隱去雙翼,抬頭時顯出一張俏皮的麵容,一身青色裙衫甚是可人,正是青翼。
青翼上前拉住雪果兒,打趣道:“哈哈!果兒是膽小鬼!見了姐姐真身就嚇得躲在師父身後不敢出來了!膽小果!哈哈!”
雪果兒見是青翼,心裏歡喜,嘴上卻不肯承認適才的膽小:“才沒有!果兒才不怕呢!哼!姐姐生的這樣美麗動人,又不是食人猛獸,果兒怎會害怕?方才……方才隻是一時忘了……”
青翼見她嘟著小嘴,一臉的認真,不忍再捉弄她,隻上前摟住她道:“好了好了!姐姐逗你玩呢!走!跟姐姐吃好吃的去!”
雪域寒林間,墨離白衣勝雪,迎風而立。
一旁,穀槐頗為得意的說道:“師父!您看徒兒如今這雪境造得如何?”
墨離眼中略有讚許之色:“比起以往,卻有長進。”
穀槐得了師父肯定,心下一喜,眉宇一揚,道:“師父!依我看,小師妹既是凡人,是否該以凡人修行之術相教。如今已三年了,我看她仙法進展實在……”
不等穀槐說完,墨離卻打斷了他:“好了!為師知你是為她好,但她並非尋常凡人,如今不過靈識未開,不通修行之道罷了。”
穀槐一聽,再不敢再多言:“徒兒妄言,師父莫怪。”
寒林深處,一顆顆冰玉般的青竹矗立在冰雪中,修長的竹葉被薄薄的冰雪包裹著,風起時便會發出清脆的聲響,似樂師彈奏的動人樂曲。
雪果兒望著眼前奇景,隻驚歎不已。
雪果兒跟隨青翼走進一處洞穴,洞內並無光照之物卻依然十分透亮,抬頭仰望便是茫茫蒼穹。
此洞名曰“穹華”,是平日裏青翼清修之處。
雪果兒眼見周遭寒床冰凳,泛著絲絲寒氣,不由心疼起青翼來:“這洞內酷寒,青姐姐在此修行,一定吃了很多苦頭吧。”
青翼卻笑的爽朗歡快:“這幾日正是釀青竹蜜的最好時節,姐姐躲在此處一邊修行一邊釀蜜,哪裏有什麼苦的!”
雪果兒將信將疑:“姐姐在此處釀蜜?”
青翼雲袖一揮,正前方的冰壁上竟冒出滿牆的白玉瓶來,“果兒你看,那冰壁上掛的是什麼?”
青翼攤開掌心,一個白玉小瓶赫然其上:“這是新釀的青竹蜜,果兒快嚐嚐。”
雪果兒接過玉瓶,細細端詳,瓶口封印未開,卻依舊擋不住那股清甜的芬芳撲鼻而來:“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