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坐到了她的身旁,將她的腦袋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肩上,馬車有些顛簸,她的腦袋晃動,他筆直的坐著,心中的紛亂逐漸慢慢的平複下來,縱然體力再好,此刻也是筋疲力盡,閉上眼睛休息了。
他許久都沒有夢到四年前的事情,久到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隻是在顛簸的馬車上,他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漠北草原上麵。
天空很藍,風很溫柔,小筠騎著馬在草原上奔馳,身上都是陽光的味道,她如銀鈴一般的笑聲在草原上回響,在他以為明媚的時光可以雋永的時候,下一刻卻是到了硝煙彌漫的戰場上麵,她渾身浴血的站在自己的麵前,她定定的看著自己,唇邊綻放出一抹淒慘的笑意,他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她倒下,無論怎麼努力奔跑,卻始終無法到達她的身邊。
“二哥!”
趙炎猛然睜開眼睛,平緩了一下呼吸,沉聲道:“你醒了!”
“你哭了!”江小魚疑惑的問道,“夢到了傷心的事情?”
趙炎抬手摸了一下,臉上果然有淚水,他咳嗽了一下,說道:“可能是眼睛太幹澀了,我沒事!”
“那就好!”江小魚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詢問下去,方才他嘴裏麵喚的小筠,應該就是他為國獻身的未婚妻吧!斯人已逝四年了,在他心中還是留著深深的印記。她想起了趙炎曾經說起,自己與他的未婚妻有幾分相像,隻可惜卻沒有機會見到這位叫人敬佩的女子一眼了。
“西北的情況的眼中,也已經超出的你的預料吧!”江小魚說道,“即便是有官府從中阻攔,但是朝廷真的現在才收到消息嗎?陛下手下的密探何其厲害,真的會一絲察覺都沒有?”
趙炎微微蹙眉,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隻是覺得非常奇怪罷了!”江小魚淡淡的說道,“我在想陛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打算,放任紅衣教壯大,是不是為了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趙炎眉頭緊鎖,“那條蛇?”
“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隻知道我們這位皇帝陛下,是不會如此疏忽大意,會容忍有人公然挑戰他的皇權的,所以陛下尤其目的所在,是我唯一能夠解釋這件事情!”
“或許吧!”趙炎想了想說道,“不管父皇有無其目的在,我的目的隻是要將這裏的事情處理妥當,容不得絲毫的疏忽!”
周帝讓二皇子前來處理紅衣教之意,試探之意明顯,陛下多疑,他的確是每走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的方可。現在的情況不容他去揣測周帝的用意,他隻能夠將自己能夠處理的狀況一並處理了,不能夠讓人抓住可趁之機。
黔東,趙淩的賑災之旅,不僅僅隻是救濟災民,安撫反民,更是一趟殺人之行,凡是貪汙嚴重的人,他從不請示朝廷,直接殺人,光是三品以上大員都不下十人,更何況還有幾十名小官。
他一路東行,百姓將其稱之為趙青天,凡所到之處,百姓無不夾道歡迎,有參與反叛者聽說他們不會被懲罰,而且還有飯吃,沒有人抵抗,直接投降,若是有首領不同意者,直接秦樂首領前去自首,領了大米,高高興興的回家。
本以為平息這一趟的民亂,必然要出動軍隊,流不少的血,最後流的也不過幾十個貪官的血而已。百姓所求不多,為了隻是活下去而已,若有活命的機會,為何還要聽而冒險去拚命?
趙淩雖然在短時間內穩住了災情,又安撫住了亂民,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在朝廷上卻是受到了不少的彈劾。在沒有任何審判的情況之下殺朝廷命官,有些人即便是證據確鑿也罪不至死,趙淩所為,實在是沒有將國法放在眼中,而且對於反民沒有任何的處罰,對於大周的日後的長治久安隻怕不妥。
彈劾的奏折如雪花一般飄到了周帝的書桌上,對此周帝皆是置之不理,反而暗中寫迷信與趙淩,讓他放手去做,自有他在背後撐腰。
趙淩的任務進展的十分的順利,再過幾日就可以回京,將剩下的時候交給手下人處理即可,隻是心中卻老是憂慮小魚的事情,西北距黔東距離遙遠,即便是有消息傳來也是幾日之後的事情了,隻希望老二能夠好好的照顧小魚,萬萬不可讓她輕舉妄動才是!
外麵傳來了一些響動,不過很快就平息了下來,侍衛稟報道:“世子,刺客已經緝拿!”
“知道了,退下吧!”趙淩淡淡的說道,此地的官員也絕非原地等死,遇到刺客是常事,不過成不了什麼氣候,不過兔子急了還咬人,隻怕更大的反撲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