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將軍所言有理,那麼此事便交給嶽將軍去辦,勢必要抓住這個造謠者,否則謠言一旦擴散至鼎盛,便會動搖天祈之根本。”眸光這一轉動,他原先麵容上的平靜安定,就一變而為冰冷森寒的神情,那好像晶明當空的午日,在刹那之間變成漫天大雪一般。
蘇櫻染低眉頷首,輕聲言語, “皇上,臣妾不勝酒力,想先下去休息,就先行告退了。”
在征得歐陽玄月同意時,蘇櫻染起身,離座,在婉瑤的攙扶下款款離去。
上官葉琳柔荑輕托酒杯,轉向歐陽玄月,淡淡詢問, “玄月,還記得當初你說過的話嗎?”
“皇後是在提醒朕已經忘記了對你的承諾了,是麼?”說著,轉眸看向上官葉琳,眸中在沒有了以往的寵溺,有的隻是疏離。
皇後?他居然喚自己皇後?輕扯唇角,言,“不,我隻想告訴你,我至始至終都在你的身邊,人在,心也在,從來不曾改變。”言罷,微顫而迅速的將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隨即用手撐了下桌子,額角的冷汗不時滲出,似在隱忍疼痛。
“皇後,愛一個人,原是愛到七分就夠了,還有三分要留著愛自己,愛太滿了,對你而言不是幸福,而是負擔。”收回視線,晶指托起酒杯,一飲而盡,不再多看上官葉琳一眼,“世上的道理,原是如此簡單,無論是愛物,還是愛人,都要有節製,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有時,太多的愛不是愛,而是巨大的傷害。”
上官葉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麵露苦笑,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給他的愛成為了他的負擔?抑或是變成了對她自己的傷害?
天牢中,不住的傳出秦柳萱的喊聲,“冤枉啊,皇上,我要見皇上。”隻見秦柳萱扯著木樁,拚命叫喚。
本宮是冤枉的,冤枉的,難道本宮真的要命喪這天牢嗎?不要,這不是她要的,不是。
隨後便見一個獄卒前來開門,而獄卒身後是另一個端著膳食的獄卒,隻見他將飯菜放到木桌上,道:“今天是賞燈節,皇貴妃娘娘怕您在天牢中寂寞,特意賜給您,讓您享用的,您就慢慢吃吧。”
秦柳萱伸手揮掉桌上的菜肴,冷眸瞥向獄卒,“滾,本宮不要這些,本宮要見皇上,本宮要見皇上。”
音落,一道冷凝的話音傳來,讓秦柳萱稍稍一滯,那道嗓音再說,“姐姐,皇上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隨後,隻見蘇櫻染緩步而來,輕勾的唇角透著深冷的氣息,秦柳萱轉眸看向蘇櫻染,冷聲詢問,“怎麼是你?”
“我怕姐姐不適應牢中的生活,所以前來稍作安排。”淡淡一掃地上淩亂的菜肴,淺淺一笑,道:“這麼美味的菜肴,姐姐不好好享用,卻把它貢獻給了大地,這可真是辜負了本宮的一點心意啊。”
“哼...貓哭耗子不安好心。”對於蘇櫻染的好意,秦柳萱並不領情。
聽言,蘇櫻染輕撫素手,笑,“姐姐為何總喜歡在貶低別人的同時,又再次的貶低自己呢?”雙眸似一泓清水,清澈如空中的星,卻是那番的黯淡,在這宮中暗不見底。
“你......”
不容秦柳萱將話說完,蘇櫻染已然開口,“想必秦貴妃應該很清楚,想要在後宮之中生存,就必須要心狠手辣,你不害人,別人就會來害你,所以必須要先下手為強。”那日去墨萱宮,她讓婉瑤去丟香囊,實則是讓婉瑤去秦貴妃宮內藏那兩個人偶。
雖未道明,可弦外之意已然闡明,隻見秦柳萱伸手指向蘇櫻染,冷眸半眯,道:“是你陷害本宮,你這賤人,你居然敢陷害本宮。”說著,朝蘇櫻染撲來,卻被獄卒牢牢抓住。
“哼...不光是你,陳妃,麗妃,可都是妹妹用計害死的,這下輪到姐姐你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你死後,本宮還會送皇後娘娘下來跟你團圓的。”蘇櫻染的眉間戴著花鈿,輕輕勾了勾柳眉,淡淡的笑容輕輕掛在臉上,仿佛剛才那些話並非出自她的口中。
秦柳萱忽覺眼前的這個女人好恐怖,踉蹌著步步後退,“蘇櫻染,你...你在我印象裏,可從來都不是這樣子的。”
聽言,蘇櫻染霎那回眸,看向秦柳萱,冷笑, “這可都是櫻染進宮以來,你們教會櫻染的道理,後宮中的女人就如同秤上的秤砣,一生都在跌宕起伏,本不能平,又怎能奢求和平共處之道!姐姐,你不能怪妹妹。”
音落,一擺手,獄卒便將秦柳萱摁跪在地上,蘇櫻染冷光閃現,將手中的絲帕緊緊勒住秦柳萱,愈拽愈緊,直至掙紮中的秦柳萱漸漸垂下手。
晨,薄霧圍繞,冬季的寒冷愈加明顯,身著青藍色宮服,屋內兩層水紗隨冷風而綻開,在薄霧中顯得有些許的迷蒙和飄逸。
“婉瑤,將本宮這封旨意交給嶽將軍。”一封信紙從蘇櫻染手中遞到了婉瑤手中,隻見婉瑤接過信紙後,轉身離去。
雖是冬季,可嶽將軍府的後院內,依舊有著冬季的花盛開,而庭院中還掛著一個鳥籠,籠中的鸚鵡似看見主人前來,恭敬問安,“嶽將軍好,嶽將軍好。”
“鸚鵡啊鸚鵡,你看你的日子過的多舒適,每天問聲好,便有東西吃,你在看看我啊,為官數十載,每日過的可謂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話語間,將籠外懸掛的糧食投放到鳥籠中。
“將軍,皇貴妃娘娘給您的旨意。”將軍府中的管家渡步而來,將手中信紙遞給了嶽將軍。
“鳥兒啊,你看,這都是人不找事,事找人啊。”隻見嶽將軍握著手中的信紙,離去,朝府邸大門走去。
養心殿中,鏡靈兒執起一直金釵將上官葉琳一頭青絲盡數挽起,斂沒了她平日的冷豔,反而略顯柔美,散發出淡淡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