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難得叫住下官,有何要事嗎?”魏增捋著黑白相交的胡須,陰陽怪氣的問道,話語間還把‘難得’二字咬的特別重。
丞相與他可謂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這突然叫住他,可不就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嘛!
“老夫聽聞魏將軍對酒素有研究,老夫家中正好有一壇上好的鬆花酒,老夫想請魏將軍於明日光臨寒舍,一同品酒。”
“什麼?丞相要請下官喝酒?!”魏增似乎有些驚訝,要知道這四年內,這丞相和他雖不算敵對,可也沒合作過,更沒有在一起喝過酒,就連上次的宴請,他也不再賓客之列,雖說那些大臣後來宴請了他,可丞相又借故沒有來,這不明擺著,是和他對著來麼!
“魏將軍回朝已有四年,為國勞心勞力,百官無不欽佩,老夫想借此以表老夫感佩之心。”丞相看著魏增一臉的佩服,卻並不顯得虛偽。
“那個...不瞞丞相,下官啊,就想多和公卿大臣們交流交流,可丞相您從未請下官喝酒,下官還以為丞相看不起下官呢。”魏增頓時一張老臉笑的跟朵花似的。
“魏將軍乃胤天之大功臣,老夫豈敢,老夫隻是怕,魏將軍不肯賞光啊。”丞相淺笑著答道,見魏增不曾搭話,丞相臉色似乎有些暗淡下來,小聲問道:“不知魏將軍這次可否賞臉呢?”
“自然自然,丞相邀請下官,那是下官的榮幸,下官一定會到府上同丞相一起品酒的。”魏增聽丞相這麼說,便欣然答應,想要完成霸業,還得依靠丞相這根橋梁,既然送上門了,為何不順水推舟呢。
“哈哈,魏將軍不愧是胤天第一大將軍,果然爽快。”二人都各懷鬼胎看似都很豪爽的大笑起來。
這魏增被娘娘這麼一激,果然是等不及了啊。
太子府後花園內,大片大片的花朵,散發著迷人的清香,正午,樹下形成了清涼的圓形樹陰,夏荷浮在水麵,搖曳在絲絲縷縷的清風中。
此時荷花塘邊的亭中正坐著一個身著暗紅緞衫的男子,隻見他下顎輕輕抵著亭榭圍欄,輕輕揮動著手,似在水中拋灑什麼,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此時正望著水中的魚兒,溫潤得如沐春風,隻聽他道:“魚兒,不要搶,該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你吃了總歸是要吐出來的。”
正在此時,墨子畫身後傳來一聲叫喚,“太子。”
聞聲,墨子畫悠然的轉過身,眸光淡淡一掃來人,道:“魏將軍不在府中待著,跑到本太子這裏做何?”
“太子,皇上決定把糧草和銀兩采用江河運輸的方式運往軍營。”魏增稍稍頷首,拱手說道。
“哦?本太子知道,魏將軍還有別的要說的嗎?”隻見墨子畫淡淡然然的回了一句,又轉過身去喂荷花塘中的魚兒了。
“太子,倘若國主這次江河運輸成功,今後江河運輸勢必會代替陸地運輸,我們如何是好?”
“由陸地運往軍營的糧食和銀兩需要經過胤天西郊小道,這其中的財路對我們而言可謂是不可或缺,又豈可說斷就斷呢?”墨子畫輕輕笑笑,一句話說的溫和緩然,絲毫讓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太子說的極是,可是國主聽進林葉之言,若是成功,豈不是......”魏增話還未完,便被墨子畫溫和的嗓音所打斷,“所以魏將軍,你真的很笨,既然如此,我們自然是不能讓父皇成功。”眸低劃過一絲狠決。
聞言,魏增微微一思忖,抬眸道:“太子高明,微臣知道該如何做了。”
“知道就退下吧。”墨子畫的眸光始終不離水中的魚兒,淡淡擺了擺手。
“是,微臣告退。”魏增再次垂首後,轉身離去,眸光變得幽黯起來,嘴角付出狠厲的弧度,‘終有一天,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魏增究竟有多厲害,到時候,我要你們俯首稱臣!’
雍州城最大的客棧——竹清樓內,坐著兩個長相俊美的男子,一個盯著桌上的酒杯發呆,一個拿著筷子敲打著酒杯,看樣子想必這二人無聊透頂。
盯著酒杯發呆的男子是宇文明,拿著筷子敲打酒杯的人是司徒嘉懿,二人慵懶的倚在桌邊,看著麵前的美味佳肴卻並無食欲。
“司徒兄,你說這林兄弟這幾日都在忙什麼啊,一下朝便不見了蹤影。”宇文明仍然低著頭看著桌上的杯子,眸中帶著疑惑的問向司徒嘉懿,語氣似乎有那麼點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