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差不多已經有兩個小時了,而且是在比較清醒的狀態下,一直和那個自始至終也不知道身在何處的鬼怪,或者說是他心裏頭始終認為的郭春明在周旋。
每次他想休息,就是平常簡簡單單坐下的那種,在這段時間裏,都變得有些奢侈起來。
要麼有人冷不丁地嘻笑一聲,要麼有人調皮地拍一下掌。
要麼莫名其妙地被推一把、被踢一腳、被打一下。
更為厲害的是,被他殺死的那些屍體還會動,張牙舞爪地朝他撲來。
……
反正是那種無所不用其極的方式,逼得他不得不費盡了心力、疲於奔命,也就連坐下的時間都沒有。
換作其他任何人,哪怕再強大的內心,再瘋狂的舉止,都會變得軟弱、身心力竭,以至於心甘情願地淪為強食下的弱肉。
呂某人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奇跡了,更何況他還有傷在身,過多的失血使得原本紅潤的麵色蒼色得嚇人。
當然,這也是他今晚上第一次上到了樓頂,顯然也是捕風捉影以及被逼無奈相互作用下的結果。
以至於呂某人隱隱約約地感覺,這應該到頭了吧。
或者說,他心裏頭始終認為的郭春明應該不會再搞那些沒什麼鳥用的小孩子玩的把戲了。
果然,呂某人剛想坐下去的時候。
事實上,他也已經撐住了那把殺了好多人的斧子,曲了腿。
就在這個節骨眼,或者說已成這種姿勢的情況下,他憑借涼亭裏終始有的燈光以及一隻眼睛的視力,看到了今晚上不止一次見到過的那抹美麗動人的身影。
隻是有點兒奇怪,她這會兒背對著他,坐在緊靠涼亭的女兒牆上,還蕩起了雙腳。
呂某人不做二想,衝出了涼亭。
就算不是郭春明,郭美麗難道就不該死嗎?
可是,就在距離這抹美麗動人的身影一米左右的地方,他到底刹住車了。
因為她恰巧站了起來,就站在暴風雨中的女兒牆上,搖搖欲墜,都不用他推一把,可能都會掉下去的樣子。
她這是想和他同歸於盡的意思嗎?
忽然一陣涼風吹來,也把她對著天地之間喃喃自語的話送入了呂某人受傷的耳朵裏。
“哎呀嘞,這樣不行,就三層樓的高,跳下去肯定死不了,嘻嘻……那個蠢貨既然來了,還是讓他殺吧。”
話音未落,她便以超過常人太多的速度,轉眼間已至呂某人的跟前。
果然是郭美麗,燒成灰也都認得,隻是她的神態很詭異,令人無法捉摸,自然不再是那種討死不死的樣子,而且她的語氣分明就是先前的天外之音。
呂某人就算再不解,這時候也不可能猶豫。
而郭美麗明顯比他高一個頭,他掄起了斧子劈過去的地方,也隻是她那挺起的前胸。
瞬間,一朵鮮花開在了郭美麗的胸前。
她的表情更加的詭異,連臨死前說出來的話都讓人摸不著頭腦。
“有的時候,死是一種解脫,嘻嘻……活著,或許會比死難受得多,好多好多,你會嚐到的,什麼叫生不如死。”
然後,她才軟軟地倒了下去。
呂某人一世鬼精,肯定也猜不出所以然來。
反正他這會兒沒了殺人的快感,也因為最後的一擊,耗盡了全身最後一點的力氣。
他隨後倒下去的時候,覺得自己正被人一寸寸地切割。
事實上,這個過程早就已經開始了,隻是他不自覺而已。
他這才想到了一句名言:“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為時晚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