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殷紅的鮮血,大顆大顆地又從冷然的鼻孔裏滴落下來,但這次,他沒有用手去捂,隻任憑它就這樣滴著。
他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忙碌的人們哪裏會去關注這個本就不屬於這裏的陌生人?
很快,他眼前一黑,跟著就栽倒下去。
“我……我怎麼了?看不見了。”
冷然倒在地上,終於惶恐地掙紮起來。
他這一叫,自然惹來了眾多救助。
旁邊有個租客甚至騰出了自己的房間,七手八腳之下,人們好不容易才把他安置到一張單人床上,這便有人主動去撥開醫院的搶救電話。
卻不料,冷然其實並沒有多大問題,一方折騰漸漸安靜後,他的視力居然又恢複了正常,血也自然幹了。
這會聽到一個年輕的聲音已經接通了急救中心。
冷然嚇了一跳,急忙翻身坐了起來,麵色蒼白地說:“小夥子,不……不用了,我沒事了,謝謝……謝謝……”
“喂……你……你們等等……”
竟然是一個好秀氣的青年警察轉身探頭過來,關切地問,“什麼……沒事了?你沒事了?”
冷然一愣,心頭微微顫了顫,隻有不住地擺手。
“真沒事?你確定?”
青年警察一副略顯稚嫩的嚴肅表情,一看就是剛畢業的菜鳥,所以又去招呼電話那頭,“喂……喂喂……你們再等等……我問清楚情況來……”
他看到冷然又不住地點起頭,甚至站起身來,有些著急了:“你,你不用點了……請你不用再點了,再點又流血……那麼,好吧,不用了……病人好了些,你們不用來了。”
一場救助鬧劇,終以陌生人的堅持要走而告終。
臨行,青年警察竟然還婆婆媽媽地拖著冷然的手不肯放,一邊還不住口地百般交代。
“不是說救護車不來就不用去醫院了,這樣吧,還是叫救護車過來,反正你都是要去醫院的……”
“好吧,你一定得上醫院去看看……這鼻子的毛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
冷然心裏暗忖,奶奶的,一個小夥子還是人民警察,哪能有這麼多的廢話。
好在剛出門,他便聽到有人衝著這邊在叫,特響特響地明顯是在喊著這個青年警察:“孫雷鳴!孫警官……孫雷鳴!孫警官……”
乖乖,敢情是唐僧改姓了。
冷然也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他其實很想一個人靜靜呆會兒,卻不料,因為流鼻血的毛病生出了太多的麻煩。
他低頭緊走幾步,根本沒有興趣理會那個特響的叫人聲。
他終於走到樓層的衛生間裏。
稍作清理後,他又信步回到盛婧櫻的住處附近,還是沒有任何理由去到那個原來安靜現在卻成為城市焦點的小屋。
所以,他也就隻能站在無人留意的角落裏,怔怔地用迷信的觀點去想,難道竟是天妒紅顏?
是鬼使還是神差,把她這麼輕易地奪了去?
她以超自然的能力深夜向他發出的空白短信,是求救嗎?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冷然想到深處,又似乎無力再想,終於支撐不住地懊悔地蹲下身的那一刻,有一個拳頭捶到他的臉上,打得他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