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顏沒有出聲,但是不自覺就酸澀了的鼻腔告訴她,這樣,真好。
雖然沒有得到明確的回複,但是自己腰間同樣傳來有力的擁抱也在告訴蘇淺白,懷中的這個女人真的是傻。
“睡吧。”耳畔傳來安穩有力的聲音,如羽毛掠過一般輕撫著自己心口,此刻的楚汐顏也放鬆了所有的心態,在定北城,這個高度緊張的戰場上第一次放下一切,不去思索其他,而是選擇沉沉地睡去。
元營。
主營帳內。
重重的“砰!”的一聲,是元熙握拳狠狠地拍在書案上傳出來的聲音。
“你說什麼!”元熙緊抿的薄唇吐出冷冷的話,眸光銳利,直勾勾地盯著逐風。
逐風單膝跪在元熙麵前,搭在右膝上的右手不自覺地攥緊拳頭,沉沉的聲音重複道:“殿下,蘇淺白出現在定北王府,計劃失敗。”
再一次聽清了逐風所言,元熙的眸光驀得深沉,原本就緊抿著的薄唇抿得更加的緊了。
蘇淺白!你就當真那麼歡喜她不成,即便你受了那麼多的傷害!
元熙在大楚安插的內線傳來的密折,那些都是有關蘇淺白的事情,都是元熙刻意安排人去調查的,盡管楚汐顏將這些事情都隱瞞的很好,但是元熙還是知曉了些許。
比如原來蘇淺白是前朝太子祁曄卿,當知曉這個時,元熙有些驚愣,但是仔細一想,那人身上確實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和傲氣,這並不是尋常人家能夠培養出來的,而是獨屬於皇家貴子的氣質。
但是接下來的一些事情卻讓元熙憤怒不已,楚汐顏憑什麼這麼對他!他毀容了,他受傷了,甚至於他不知所蹤了!
這一切都是拜楚汐顏所賜,可是為什麼即便如此,你還要回來,還要呆在她身邊,你們是相互的仇人啊!
越想越明了,越想越難過,這樣子唯一的理由便是你愛之深切,所以達到什麼都不在乎的地步。
驀然間,元熙感覺到心口傳來的一陣劇痛感,下意識地抬起手,撫在胸口上,劇烈的心跳聲和深深的刺痛感折磨著元熙。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蘇淺白在自己心中占了那麼大的一部分,而自己何時變得這麼脆弱不堪,難道就是為了那雙原本冷然的眸子卻因為某人而放柔了的視線嗎?這樣的執念本不該有的!為何就克製不住自己呢?
此刻元熙的思緒複雜的一團糟,理不清。自小便作為男兒生養,和那個有勇無謀,又總是挑釁自己的太子皇兄鬥智鬥勇,骨子裏早就已經麻木到冷血了,為了父皇和母後去隱匿自己的身份,也從來不去奢求什麼,更無法體會到那種女兒心本該受到的寵溺。
本以為這一生便是如此了,可是當那雙眸子撞入自己的眼眶,看著那樣的人,默不作聲的寵溺,原本平靜的心口也開始有了波瀾,也希望著那樣的一雙眸子能夠放在自己身上,目光中獨有自己一人的霸道。
想著想著,元熙平淡的眸光竟泛起了點點的水霧,迷糊了視線。
看著這樣子的元熙,跪著的逐風隻覺得心口似乎被撕裂了一般,淌著無盡的鮮血,痛到無法呼吸。
“殿下,以大局為重。”逐風緊鎖著眉頭,盡管現在他很想提刀去砍了蘇淺白,省得殿下為他牽動思緒,但是他卻要忍住,他不願意去做讓元熙難過的事情。
“嗯,繼續監視定北王府。”元熙緊按著胸口,冷冷地說道。
聽到這樣子的話,逐風沉默了,他垂著眸子,眼簾裏充滿的妒意和恨意,為什麼他一心守護的殿下會因別人這樣難過。
“殿下,監視定北王府已然無用,現下應當思慮與楚軍交戰的對策。”逐風第一次在元熙麵前直白地反駁著她的意見,以前,逐風從來都是遵循元熙的意思辦事,即便有過其他建議也是很委婉地提出來,而不是這樣子直白地駁回她的命令。
“你想說什麼。”元熙冷下臉,眸光斜睨著跪在地上的逐風,看著他那樣低垂著的頭,微眯的眸子裏帶著探索,對於逐風公然違背自己的命令,元熙倒是很想知道理由是什麼。
逐風再一次沉默,他清楚地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帶著的多少冷意,那樣的冷,讓逐風感受前所未有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