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白著了一身簡約的修身黑衣,負手而立,一頭的墨發被一根黑色的緞帶高高束起,原本俊美無疆的臉上此刻右臉正帶著半邊的銀色麵具,施施然地站在那裏,不似當初的出塵,而是多了一絲邪魅,但是卻仍舊是讓人無法忽視。
蘇淺白沒有去看其他人,而是將目光深深地留在那個早已刻在他心口上的女子,一如既往的絕美的容顏,隻是那眉眼間被瑣事纏繞而引發的疲倦卻讓蘇淺白止不住的心疼。
楚汐顏呆呆地望著蘇淺白,她從來沒有看過蘇淺白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從來都一襲白衣的他如今卻換上了黑衣,還有那張遮著右臉的麵具,想到了原因,楚汐顏的小臉驀得蒼白,是因為當初……
蘇淺白目光落到楚汐顏放在身側的右手,看到上麵的泛紅的傷口,蹙了蹙眉頭,在楚汐顏失神的目光中踏步上前,沒有絲毫猶豫的探手牽起楚汐顏的右手。
被這樣的觸覺一下子回神過來的楚汐顏,鼻息間一如既往的縈繞著那清清淺淺的藥香,讓楚汐顏不自覺地鼻頭一酸,下一刻卻掙紮地想要抽開自己的手。
“別動。”沉沉的聲音雖然並不高,但是卻楚汐顏一下子覺察出了這人語氣中的怒氣,一如當初圍場內受傷了自己被那樣吼著一樣。
微微仰頭,看著這人握著自己的手,從懷裏掏出木夾,輕柔地夾掉陷入手心中的碎片,甚至於害怕她疼似的時不時的吹了幾口。
撒粉,包紮,動作熟練精巧,卻讓人覺得過了一個世紀一般的久遠。
楚汐顏看著左臉上那張生硬卻泛著柔情的神色,鼻頭更酸,再也忍不住的,從眼眶打轉的水霧中滴下了幾滴液體,落到那人修長白皙的手背上,滾燙的有些灼傷了那人的心。
在楚汐顏的信念,淚一直是弱者才有的東西,而她不論多痛都不會落淚,可是自從遇到蘇淺白以來,自己似乎也成了這樣的弱者,不論是痛楚還是感動,那眼角泛著的水霧卻總是不聽話的凝結成滴,一滴滴的滾落下來。
蘇淺白抬眸,看到那人倔強的神色,心口一歎,抬手,覆上那張絕美的小臉,指腹輕輕地拭去殘留在眼角的水霧,充滿憐意地開口,“我回來了,汐兒。”
短短的六個字,一下子擊碎了楚汐顏努力築起的故作堅強的屏障,楚汐顏撲到蘇淺白的懷中,感受著那個熟悉的懷抱,雙手緊緊地攬著精瘦的腰身,不鬧,不哭。
可是盡管如此,蘇淺白還是從這個傻女人雙手用力環抱的力度中,感受到了她的不舍和情意。
真是個傻女人,既然這般不舍,又為何要那般舍棄自己,想到這裏,蘇淺白忽地想起當日楚玉珂與自己所說的話,心口對這個女人的疼惜越發的深刻。
此刻,蘇淺白唯有一句,幸好!
幸好來尋她了!
幸好沒有繼續鑽牛角尖了!
一切都是幸好,不然的話……
想到這裏,蘇淺白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睿,看到了那人握在身側緊攥著的手以及略有不甘的神色,眸子越發的深沉。
真是個招蜂引蝶的女人!
蘇淺白有些氣惱地想要捏了捏懷中的小女人,可是卻又舍不得,唯有寵溺地攬著她,以此宣誓著所有權。
一場鬧劇,還未嚴厲地打擊,就這樣被一盆清水從頭澆下般,熄滅了所有的囂張的火焰。
聚眾的百姓們,看著王府門前,緊緊相擁的兩人,雖然沒有宣揚過他們之間有多麼的相愛,可是看著這樣的場景,也不需要那些言語都可以感受到縈繞在他們周圍的情意是多麼的濃烈。
一時間所有的輿論都停了下來,似不攻而破一般,什麼被駙馬威脅,什麼歡喜的是秦世子,也不看看人家公主殿下現在抱著的是誰。
“駙馬為何現在才出現在定北城,莫不是害怕被公主休了!”
安靜的人群中又揚起了質疑的話語,群眾又開始了議論紛紛。
同樣聽到這樣的話的楚汐顏惱怒地想掙開蘇淺白的懷抱,去教訓教訓那個胡言亂語的混賬。
可是不料腰身傳來了更為有力的力度,楚汐顏訝異地抬頭,卻撞進了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子,泛著無限的柔情,就這麼定定地望著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想到這裏,楚汐顏絕美的容顏上“騰”的飄起了兩朵紅雲。
蘇淺白一手攬著楚汐顏纖細的腰肢,一手覆上她白皙的小臉,聲線充滿無奈和寵溺,“是啊,我的公主太張揚了,不好好跟在身側看著點,就要被人拐走了。”